大婦李氏惠娘,據傳取其賢惠淑德之意。但其行動處卻與賢惠淑德毫無乾係。鄭屠常常見她笑意盈盈,卻端倪之間另有一番風景,雖不明說,隻是笑裡藏刀總讓人惴惴不安。二孃朱氏蕊娘,生性沉寂,喜怒難行於色。這類人道子冷僻,卻最難揣摩其心機。雖也每日露麵在這內屋過一下,最是讓人不安難耐。鄭屠常常見到這兩女子,便覺惶惑不安,擺佈吱唔,怕說錯話兒普通。
“嗯,綠珠!――不太好,總感覺彆扭!”
鄭屠見這惠娘牙尖嘴利,那綠珠慌得甚麼人兒似的,便有些不喜道:“甚麼事?”
惠娘幾步上前,虛虛的朝著綠珠扶了一下道:“這般大禮,我但是受不得。”說著又眉眼兒瞪了鄭大官人一眼道:“大官人,你倒是好不歡愉,卻不知這外裡頭都翻了天!”
“伊呀呀,倒是官人官人的叫喊上了!”惠娘卻不知何時仍然立在兩人不遠處,隻倚著那門向兩人直勾勾的瞪了過來。這一聲卻將那綠珠唬得三魂去了七魄,慌得跪倒低垂著頭兒,也不敢說話,眸子兒卻已盈滿。
兩個女人說些話兒,家長裡短,儘是些描紅針線的事。隻是那蕊娘顯得心不在焉,不經意又說錯了一句,眼兒隻張望著外頭。
珠簾閒逛,便見一身素裝紗衣的蕊娘移步過來。雖有非常色彩的臉,卻冷僻如秋霜雨露。見了惠娘,方纔有些笑意,微微的翹起嘴角,展顏之時,卻似三月春花,那一屋子都暖洋洋起來。
“好教官人得知,先前那狀元橋一帶,本是官人運營,哪個殺豬宰羊的敢在那邊設鋪掛鉤的?現在那些常日裡阿諛你的人,眼熱你的人,另有那不相乾的城北、城西、城東的閒散鋪子的都朝著您的地兒來。先前您另有威名,現在吃了的黑廝漢的打,誰還懼您?目睹得常日裡那狀元橋熱烈繁華之地,少不得有人貢獻,官人您的鋪子又開很多,冇有人爭論,又得那小種經略相公的提攜,每日裡送進他府上的,七七八八算起來也有一兩貫的進項,現在卻鋪子也被人占了,那小種經略相公的活動也丟了,官人卻還隻和這小丫頭調笑,坐吃山空,也不拿個主張出來!”
隻是另有一事,讓惠娘也有些驚奇。那鄭屠顛末這一劫,行動處甚是迅捷,便是力量也比平常大了不曉得多少。隻是不管這鄭屠力量如何,於自家倒是一樣,便是常日裡,這鄭屠想要發橫,自家和蕊娘是千萬抵不過他萬一,隻要任他淩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