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熠雪館時的各種神態，在兪氏的腦中，複又清楚起來。她不由得問道：“舒mm，你對皇上……”

兪氏卻更加吃驚，忙問道：“是誰奉告你的？皇上？不，皇上怎會對你說這些……”

“時而復甦，時而胡塗。神態不清之時，當然人不清人；復甦之時，也會將人認錯。她就像，活在夢靨中一樣。但最可駭的，是我擔憂她的身材，已經經不住如許的煎熬。”

“要你置身事外的，是庵堂那邊的事情。”兪氏看著舒娥說道：“最好，此後永不再去。”

舒娥怔了一會兒，搖了點頭。

“妙元……”兪氏的聲音顯得非常悠遠。想起了昔日相處的交誼，兪氏再也忍耐不住，輕聲問道：“她……還好嗎？”

舒娥微微低下的頭又抬了起來，看到兪氏臉上驚奇而不解的神采，卻不知她想說些甚麼。

“我都曉得。”舒娥俄然開口說道。

“便是因為這個嗎？”看著舒娥撚起青梅，不解何意，兪氏輕聲問道。

公然聽了這句話，兪氏的神采變得有些發白。

舒娥輕聲說道：“舒娥和她，總算一場瞭解，既然明知她身有疾患，便不能不問不管。”

過了很久，兪氏方纔開口，“莫非你對皇上，竟無一點情意？”

“是董縣君。”舒娥說道。

陰沉的日光照得梅樹格外綠得晃眼，兪氏向梅樹看了好久。當時最後一場殘雪未消，院子裡的梅花尚在幽幽盛開，可現在，不但是綠葉成蔭子滿枝，梅子已經垂垂由青轉黃了。兪氏伸手摘了一隻青梅，托在手中看了半晌，遞給舒娥。

舒娥彷彿聽到了甚麼奇特之極的話，睜大眼睛看著兪氏。半晌，才緩緩說道：“兪姐姐讓我置身事外的……不是皇上的事……”

“為何？”兪氏有些焦急。

兪氏的眉心快速皺起，彷彿端莊曆著甚麼痛苦一樣。很久，看著舒娥說道：“是太後讓你去的嗎？太後奉告過你，她是誰了？”

公然，是為了這件事嗎？舒娥點了點頭，說了句“曉得”。

“既是皇上心之所向，一味讓你躲避，又能濟得甚麼事？那些流言流言，你不要過分在乎。”兪氏說得慎重而端嚴。說著微微一笑：“此事你隻順其天然便好，若能對皇上多幾用心機，我天然歡樂不儘。如果不肯勉強，我也普通感激。”

“太後從未向我提起過她。我是偶然到了她那邊，剛好趕上，她昏暈不醒。”舒娥察看著兪氏的神采，她對妙元的體貼，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