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到“蒲月初三”，眯著的眼睛俄然展開，怔怔地看著屋子裡裝潢得金碧光輝的房梁。好久，太火線才緩緩垂下眼瞼，聲音裡儘是回想的味道：“當時候公公還是個毛頭小孩子，但是一晃眼，你我都已經老了。而先帝，也已經仙逝了九年了。”太後說著一聲長歎，透暴露了心中無窮的悶鬱。

太後“嗯”了一聲，似是墮入了沉思，俄然開口說道：“王公公跟著我，快有四十七年了吧？”

皇上悄悄閉起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聲音極輕極緩，說道：“已經太晚了。”

王大官本來便是躬著身子緩緩後退，現在聞聲太後號召，更是立時躬身施禮，說道：“娘娘有何叮嚀？”

王大官點頭說道：“本年的蒲月初三，已是整整四十七年了。”

“曹彬之子曹瑋曾率軍在西門川伏擊西夏的李繼遷，又寫信給本地各部落，曉以短長，恩威並施，因而各部落紛繁表示儘忠我大宋。睍蓴璩傷當年吐蕃滅國，餘下吐蕃諸部的貴族不竭到我邊疆擾民，曹瑋身先士卒，帶領百餘名馬隊從火線進犯吐蕃軍隊，河湟地區吐蕃族部的首級李立遵被我軍沖毀，宋軍追奔二十餘裡緝獲輜重牛馬無數，此戰宋軍以少勝多獲得了光輝的勝利。三都穀之戰後，吐蕃便不敢等閒來擾我國邊疆。”太後又說道：“這些皇上天然也都曉得。”

“曹氏權重，不成不防。”太後用力說道，“何況對朝政有貳言，一定就會叛國。”

“曹氏一門人才浩繁，上至朝堂，下至邊疆，都有曹氏一族手握重權之人存在。在我朝中自上至下，大小官員，也都有曹氏的名字。固然我朝向來不重外戚，冇有外戚乾政的弊端，但是有女進宮，為妃為嬪，畢竟是無上的光榮。”太後說道。

“八月十八……但是，娘娘……”王大官的語氣裡儘是躊躇：“到了十七日，準能見到小……皇子嗎？”

“公然——”太後淡淡笑道：“皇上這對鴿子，是要送給舒娥的。”太後的眼皮彷彿非常沉重，連抬起看一看皇上都顯得非常吃力的模樣，隻聽太後緩聲說道：“皇宮就像個金絲鳥籠，關得住鸚哥黃鸝，卻關不住南飛的大雁。”

皇上聽著太後的話，目光中的神采竟是非常通俗。

太背工中握著皇上奉上的綢絹，因為衰弱而肥胖的手指垂垂收緊，卻隻是望著皇上的背影不語。

“但是舒娥不過是太後身邊的一個從五品女使，即便出宮，也能夠儲存永安夫人的身份。”皇上說著，俄然有些躊躇，微微一頓，又續道：“何況母後若覺不當，為何當日不允，本日卻放舒娥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