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沉默半晌,仍舊說道:“確切不堪酒力。”
姚平仲最聽不得這話,何況還是從一個從九品初級武職口中說出,身形一動,又要起家喝斥。泥人尚且有幾分土性,何況樞密長官?折彥質不等他站起來,俄然一掌拍在麵前帥案上!帳內文武頓時寂然!
趙佶臉上,較著閃過一絲落寞,緩緩放下舉了半天的酒杯,輕聲發笑。殿上君臣皆不知他因何發笑,均麵麵相覷。可太上皇笑聲逐步狂放,最後的確是仰天而嘯!直聽得大家色變,個個失措!大臣們舉杯執筷,瞠目結舌!
嶽飛受他鼓勵,思考半晌,這才道:“以卑職鄙意,當緩攻為好。”
嶽飛說罷,帳內文武雖不覺得然,折彥質卻大感詫異。嶽飛的定見,恰是他的設法!金軍善於奔襲野戰,現在卻放棄本身的好處,而龜縮於城內。這是對方自取滅亡!但虎死架不倒,若此時強取,我軍傷亡必重。不如等上一等,等你把糧食吃光,把馬殺光,把樹皮剝光,看你三萬人還能吃甚麼!
嶽飛還來不及答覆,姚平仲已不滿道:“簽書相公何故輕大將而重小卒?”
帳內文武多有擁戴者,卻無一人替嶽飛說上半句,宗澤見狀,正欲遣飛自去。卻聽折仲古道:“哎,朝廷用人之際,官家數度下詔求將,倘果如宗澤所言,此人當為良將之材,諸君何必在乎官銜凹凸?”
趙佶自打從南邊回京以後,就被兒子囚禁在龍德宮。眼下固然戰事吃緊,破鈔甚巨,國度財務日趨寬裕,但趙桓向來冇對父親鄙吝過。一如既往保持趙佶的豪侈餬口。但他的孝道,也僅限於些。好吃好喝養著你,彆給我添亂就行。
眼看著連禦史中丞秦檜都敬完了酒,趙桓這才端起酒杯離席而上。徐紹一見,衝坐在劈麵的少宰何栗使一個眼色,後者會心,也捧杯隨厥後。
“卑職嶽飛,見過相公。”嶽飛抱拳道。
政事堂之宰相、樞密院之在朝、三衙之大帥,以及台諫長官、三司計相、乃至開封府尹紛繁上前敬酒賀壽。趙佶來者不拒,逢敬必滿飲,已有幾分醉意。趙桓安坐他下首,未幾言,偶爾捧杯,也是沾唇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