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正法這幾人，我們便需將此事瞞下。這麼一來，又怎去提示朝廷防備女真？總不能揣著明白裝胡塗，這可要遲誤大事！”王彥自與徐衛結識以來，雖敬佩其才調見地。但多多極少有些以軍中前輩自居，在他看來，徐衛再智再勇，我總比你多吃幾年乾飯不是？

“金賊安敢如此！”很難想像，從作太子時起，就給世人以沉穩結壯印象的趙桓，也有這般肝火沖天，歇斯底裡的模樣。

“子才兄不必與這等人置氣，殺他臟你寶刀。還是拖出去斬首吧。”徐衛安慰道。他說得如砍瓜切菜普通，但聽在週四等幾人耳裡，卻不吝轟隆之驚！那顆仍舊淌血的人頭還扔在地上，冇有人思疑徐衛真敢將他們全數正法。

李邦彥還想辯駁，忽見一名內侍快步奔入殿中，假道執宰大臣背後，行至趙桓身邊，附耳輕語。殿中一時沉寂，李邦彥見李綱瞋目而視，冷哼一聲，彆過甚去。個老倔驢，你纔上來幾天？朝堂裡水渾著呢，就憑你想廓清寰宇？你當女真人數十萬雄師是在扮家家酒？這幾年算是看破了，禁軍那幫子吃貨壓根希冀不上！

徐衛笑容可掬：“正有此意。”

徐衛昂首看著他，神采冷峻地問道：“不殺又如何？”

徐紹聽得頭疼，小聲提示道：“直說。”怪了，老九這般焦心，竟能讓這副承旨直入禁中通報？他在牟駝岡練兵，既不參與政務，又冇戍守邊疆，能出甚麼事？

週四聞言，竟無半點愧意，恥笑道：“真冬烘之言！”

當徐衛將這點擔憂說出來後，王彥一拍胸脯：“這事包在我身上。”

王彥勃然！拔出所佩之刀就要親身脫手！卻被徐衛擋住，他曉得，百年來，大宋非論君臣官民，還是士農工商。都以為幽雲十六州原為中華之土，吾土吾民，幽雲百姓天然是我族類。既然如此，便該心向大宋，日夜盼望迴歸。殊不知，幽雲百姓，被契丹人統治百餘年，所謂的民族認同感又還能剩下幾斤？且遼國建立後，通盤效仿中原，非論政治，文明。科技，風俗，都學高傲宋，乃至也以“中原”自居。在這類環境下，幽雲漢人又怎會心向大宋？

李綱表麵跟五百年前同是一家的李邦彥比起來，好似天壤之彆。但此時一雙眼中光芒正盛，充滿皺紋的臉因氣憤而抽搐著：“事在報酬！金人也隻一顆腦袋！種師中在太原三戰三捷，殺得金軍伏屍數裡！你倒說說，這仗如何打不得！現在南邊已經承平，賦稅正源源不竭輸入東京，朝廷隻需加強太原防務，並布精兵於兩河之地，女真人即便再來，又能討到甚麼便宜！祖宗基業，寸土必保，何況中江山間！本日，朝廷若割兩府之地，他日金軍複來，又割讓那邊？如果年複一年，大宋又有多少地盤可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