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草草穿上了衣服,貞書才翻開門,就見內裡走廊上呼呼啦啦皆是人,擠擠嚷嚷有人在上有人鄙人。貞媛在身後叫道:“快關上門,我還未穿戴伏貼。”
玉逸塵微微點頭,伸指撫著那茶碗蓋子道:“給文縣縣守並此路上各州府皆修書一封,叫他們嚴查令下,絕對不準放杜禹入關。”
玉逸塵忽而嘲笑一聲推了茶盞道:“杜武倒生得個好兒子!”
她捂著胸辯才走了幾步,就見劉文思跑來道:“方纔宴席已散,你父親喝了些酒,我已著人送了回,欲要告訴你竟遍尋不見。”
玉逸塵所攜的保護們亦已全數進了院子,此時便府裡府外防備起來,將個劉府防備的森嚴。做為這劉府真正的仆人,劉璋見他這寄父麵上色彩非常憤怒,也不敢冒然湊到跟前去,隻好躬身站在前麵耐煩等著。
梅訓已然追了出來,見玉逸塵負手在大院中站著,上前低聲道:“若公公不喜這裡,小的馬上去將堆棧的人清理出去。”
小廝跑著出大門去了。梅訓到了背麵院子裡,見玉逸塵已在書案後坐著,抱了杯熱茶在手中捂著,上前拱手問道:“可要小的叫孫玉奇汗的使者前來?”
夏季暑夜,貞書地點的小院裡再無旁人。她在屋中閒坐半晌,又出來瞧院子裡種的些花花草草,叫蚊子叮了幾口,遂又回了屋子裡,複呆得半晌,仍又出來。此時月上中天,她狐疑那劉文思實則並未叮嚀人給她傳話,再則,她要找的是郎中,並不是宋岸嶸,此番若他們散席了來,當著宋岸嶸的麵也不好再找郎中抓藥。遂也消了要在這裡尋打胎藥的心,欲要尋那劉文思辭過回堆棧去。
劉璋又不敢不從,揮了那小廝道:“請宋二爺出去。”
貞書悄悄走到窗子下,劉府屋子皆是北方修建,窗子上隻要窗扇未有窗棱。此時窗扇半開,她見內裡站著兩人,一個精瘦的矮子躬身站著,另一人背對著窗子,外披著一件墨灰色的細綿錦大氅,上繡著銀絲花飾,他或許過分肥胖,襯的大氅空空蕩蕩,而衣領上煩瑣的繡工亦是精美非常。
一個小寺人忙端了茶碗過來,倒掉那盞中漸涼的溫水,衝澆了燙燙的沸水出來,才又捧給了玉逸塵。
於劉璋來講,寄父的到訪雖是大喜,竟也伴跟著大悲。這個來也倉促的寄父去也倉促,他竟將來得及送行。
這精瘦的矮子手中捏著一樣東西,不知為何物,捏上了五指。
玉逸塵擺手,低聲道:“不必了,你出來轉一轉,尋處潔淨敞亮些的院子,我們歇得一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