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獵奇尚異之性,粗仆會掏老鼠抓蝙蝠便是天生的份例,而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會這些,便成了項本領,而若這小女人乾的又好又凶暴,便又要叫人另眼相看。
等將幾進院子打掃一空,就要晾曬從庫房中取出的積年鋪蓋,拆出被褥裡的棉花拍鬆、晾曬、抖蟲,洗被裡被麵,洗窗簾帷幔等粉金飾。
貞書自幼乾慣這些粗活,一件粗布衣一罩,帕子包好了頭髮,樣樣事情都是衝在最前麵。親手掏蛇窩,親手糊鼠洞,架起梯子從梁上夾蝙蝠,通梁鞘,因有她帶著頭,這些雇來的婆子們皆是乾的熱火朝天。
這日夜裡,為那些雇來的婆子算過人為送走了她們,沈氏便備了桌薄酒小菜,欲要與貞書飲上一杯。兩人在隨便居正房內臨窗大炕上坐定,貞書見屋中還是冇有男人活力的模樣,因此問道:“四叔父怎的還冇返來?”
貞秀不疑有它,扭了腰身道:“你早就該來求我的,偏你心高氣傲不肯屈尊。”
貞書道:“既是如此,那你們就隨我來。”
貞秀自打替貞玉利用完貞媛,因怕蘇氏與貞書找她費事,連續幾日都是躲在善書院不敢出頭。但是這幾日蘇氏帶著貞怡忙著在外逛銀樓繡坊,貞媛又閉戶不出,獨一個貞書,因在家做粗活英勇,闔府奴婢不管大小男女都在讚歎。
貞書道:“可不是嗎?天寬地廣,為何女子非要拘束在閨閣中了此平生?”
貞書收了腳嘲笑道:“我也是迷戀這點利落痛苦,才發狠打死也不纏足的。”
是以就連鐘氏,一日裡都要聽呂媽媽與苗媽媽兩個學幾次貞書是如何掏老鼠,抓蝙蝠的新奇事兒。
這些婆子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人站在那邊,穿著不華貴釵飾亦樸實,倒是大風雅方冇有半點嬌氣,反而像個淺顯人家的小女兒,倒露著些親熱氣兒。此中一個大膽的笑道:“說句獲咎的話,三女人看著非常可親,我們來此就是為了尋些活計,豈有不聽的事理?”
鐘氏隨和居前麵的三進院子,往年也不過略作補葺,除了她六十歲那年大壽時開了幾日歇過人,現在整整六年冇有住過人了。各處屋子雖空著,但鼠蟲成群,蛇蟻成窩,蝙蝠倒掛,壁虎爬牆,已是非常蕭瑟的地步。這旬日中,這些婆子們不但要掏鼠洞,趕蝙蝠,還要扯藤蔓,清雜草,即是把全部院子補葺一遍。
沈氏執意送到她懷中,才道:“我前番在寺中冇有幫到你,在老祖宗麵前也未曾為你呈言,你還經心極力幫我,我豈能不為你馳驅?你且放心,後日我需求老祖宗叫你麵客的,隻是這衣服,你卻不能奉告任何人是從我這裡拿的。老祖宗不喜庶子媳婦們走的太近,我也不好幫你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