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寂然落坐,頭一回叫貞書辯駁的喘不過氣來。
可我不能叫你與我同擔這份罪孽,叫天真無辜的你因我而墮入無間天國。
莫要為我哭泣,我將分開這裡,沿聖僧西行的路,憑一份欲要洗刷罪孽的執念,去看一看我父輩的故鄉,走一走聖僧曾行走過的路,去看一看天竺身毒一帶的佛法古蹟,並尋一個好笑的希冀。
我不但願你發明這個奧妙,卻又怕你終會發明,以是非得要留句話給你。
他回府就娶了竇明鸞,當夜圓了洞房。
杜武初時不該,架不住兒子整日在身邊聒燥,恰楊氏為了能叫杜武分些寵嬖出來,三十高低的年級又懷得一胎。亦幫著杜禹說了一車好話,杜武也隻得長歎著罷休,叫兒子仍回涼州去。
貞書在國公府呆了一年多憋悶經常哀歎,杜禹又何嘗不是。兩人偶爾相見,眼瞅著兒子越來越冇法無天也是相對愁眉,恰此時韃子逼近涼州一帶,杜禹經不住貞書的從促便重提再回涼州之事。
運河中常有出錯落水或者叫人暗害之人的屍身漂泊,杜武著人沿岸將運河理了一遍又一遍也找不到他的屍身,為何朝政安穩,他便假指一報酬玉逸塵草草埋葬。杜禹天然滿心歡樂,回家後囁嚅著與貞書談起,貞書卻連頭也不抬:“我曉得了。”
杜武見兒子現在垂垂也收斂當初的不羈狂放,穿上官服倒也跟個大人一樣,比之本身年青的時候固然深沉不敷,也算是個威武帥氣的美女人。不忍拂他美意,接過來裝個模樣抱在懷中,誰知這小魚見了個蓄鬍子的老頭,雙腿一蹬小手一抓,揪住他爺爺的鬍子就再也不肯鬆開。杜武行解纜後天然跟著一大匹人,一大群文官武丞們都叫這恐懼的初生牛犢子嚇的神采大變。杜武卻抱著小魚哈哈大笑道:“真是我杜某的孫子,有膽識。”
這便是我用徽縣一縣的焦土所換來的那樣東西,我祖輩的頭緒裡最後的殘存。
清算施禮這日,一歲多的杜小魚不知從那邊翻出隻木頭簪子來抱在懷中亂啃。貞書見他啃的口水直流,自手裡奪了過來道:“甚麼東西,你也不嫌臟?”
貞書勸那奶媽道:“這東西本是頭飾,臟不說,若他跑動時跌倒戳傷了才叫險,今後千萬不成給他。”
他管束兒子過分峻厲,到了孫子這裡卻成了無窮度的寵嬖。
竇明鸞與杜禹一年多雖也舉案齊眉,現在膝下卻還無有所出,是以杜禹臨走時一妻一妾一個大胖小子倒是羨煞旁人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