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好問啞巴了，他是真不敢說。倒是呂頤浩，膽氣更足，他沉吟道：“回官家的話，我朝的確有些獨到的東西，比如北方的鐵場，比如南邊的窯廠，另有占城稻……論起物產，的確算是豐盈……可說到底，還是重斂百姓，敲骨吸髓，以扶養達官權貴罷了。”

趙桓點頭，“呂相公，遵循這麼說，開封的繁華，便是無數百姓毀家奉侍而來……汴河之上，燈紅酒綠，春意盎然的背後，是萬千百姓，落空女兒姊妹換來的。宮中萬頭肥羊，隻為了寥寥幾道菜，卻不曉得有幾十萬百姓，活活餓死……天下各處，溺嬰之風騷行……性命還不如羊肉值錢！士大夫的詩酒風騷，又是多少人家破人亡？為了兼併地盤，巧取豪奪，又有多少冤案？多少血淚？”

“好教官家得知，販子會用精料豢養一兩個月，再送到京中酒樓，故此京中的羊肉才肥美多汁。”

“精料？是甚麼？”趙桓詰問。

趙桓忍不住哼道：“一萬頭羊，他那裡吃得下那麼多？”

呂好問咧嘴苦笑，“有，有豆子，有穀子，也，也有江南的稻米！”

“朕坐在了龍椅上，憤世嫉俗，慷慨激昂，處理不了題目……朕想問問你們，一小我的享用，到底要到甚麼境地？朝廷養士，又要養到甚麼境地？能不能逼得百姓家破人亡？能不能讓士人跑到青樓，肆意清閒？總不能他們逛窯子的錢，也要朝廷來出吧？朕寧死也不當這個冤大頭！”

趙桓重重一頓筷子，氣得冷哼，隨後有自嘲苦笑。

“回官家的話……老臣覺得呂本中和沈二郎上呈的劄子，值得推行……對於作歹多端的豪強不必包涵……其次至於田畝地盤，臣覺得能夠將最高田畝數定在三百畝……比本來的五百畝再降落兩百……三百畝田，扶養十口之家，三個讀書人，已經綽綽不足……把田畝數量限定住了……天然朱門巨室就會土崩崩潰……要嚴禁奴婢，打手……需求有服侍的丫環仆人，能夠出錢雇傭，倒是不準世代為奴。”

“那，那這些羊肉呢？就扔了？”

呂好問當真作答道：“賞下去的當然很多，可有些太上皇喜好的菜肴，倒是不敢的……畢竟冇有旨意，讓平凡人跟天子吃同一隻羊身上的肉，但是欺君啊！”

“官家，要說吃東西，也就這麼回事罷了……甚麼算好吃呢？鮮嫩的羊肉，香醇的湯料，鮮、潔、香齊備，便是充足了……臣見過有人用豆腐雕花，弄出來的當然花團錦簇，卻落空了新奇。至於宮中禦膳菜肴，官家應當比臣清楚……很多時候，要得不是味美，要的是麵子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