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隨風簌簌飛舞，六合鋪蓋一片紅色。

孩童家中三代務農，出世在孀婦人家，想來受過很多左鄰右舍的欺辱，日子不好過，但是這普天之下，不異遭受的窮戶百姓又何止成千上萬，多如螻蟻。

忽而，刀尖果斷的從孩童的左臉眉骨刻入，又沿著顴骨，直直貫下半張臉頰。

孩童看到這裡，便被這淩厲的氣勢懾的不敢再昂首，一顆心怦怦跳到嗓子眼。

雍王慢悠悠地俯身，細心打量他的臉，手上並無多餘鉗製，卻不知為何讓人不敢行動分毫，他麵色如常攏起孩子鬢角碎髮，端起匕首，行動像是在為人描黛。

肥大的身影尾跟著大人走了出來，不敢左顧右盼，圓滾的腦袋規端方矩的低著，隻暴露一雙怯怯的、敞亮的大眼睛。

不是熟諳的人，毫不會曉得，此門內通往的是一個囚室，走下樓梯，便是煩複森寒的窄道，廊壁間隔一點幽燈，悠悠晃晃似地府冥火。

兩個侍衛竟如臨大赦的回聲，未幾時拽著某物件往外走去。

“但是誌願？”

“太標緻了！刀來。”

雍王嘲笑，對一旁的陪侍道：“狼崽子順服起來纔有代價，古有熬鷹馴獸之法，馴人跟馴牲口無異，隻是人有感情思惟，要想讓他至心聽話要有更深切的過程。這孩子有點兒意義，好生□□，且不消對他太好，牲口一樣的養著吧。”

孩子目不成避地撞在那一團血肉恍惚的物體上，勉強能看出是小我形，渾身如被扒了皮的植物，最可怖的是那人的一臂，已被削成一根蔥白一樣光禿禿白骨，上麵掛著幾絲血淋淋筋肉，被兩個侍衛拖遝一地血跡。

但是，衰弱的掙紮，如翩躚殘蝶，被人悄悄一碾便無聲無息了。

當然這話並不是問他的，來時的管事已經教過端方，非點到他的名兒，便不能隨便答覆。

兩雙腳立在一個宅院門前，厚重的院門兩旁寫著一副春聯，“隨珠和璧,明月清風”，門簷上頭是三個氣度的大字――“明月莊”。

“來到這裡，便有去無回，本王不但要你的命，還要你的忠心！就像剛纔阿誰，即便被抽筋剝骨也毫不叛變主子的忠心，你可明白？”

朔風吹落樹上屑似的雪末兒，剛好落在一雙又小又破的鞋上麵，鞋是灰禿禿蒲草體例的草鞋，上麵還破了一個洞，那是一雙小孩子的腳，緊跟著前麵一雙成年人的黑靴。

“名喚小三子，家中原有一母和兩個姐姐，兩個姐姐一個遠嫁一個前段時候進了祠堂，死了，其母也病死了，現在隻剩下他一人，安康無病，身材不錯是塊好質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