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滿瞧著殿前台階上積存了厚厚的落葉和灰塵,一時竟有些惻然。一國以後,落魄到連宮人都不將她當回事兒的境地,還真是不幸。
素滿點頭,獨自去了佛堂。
“老祖宗,您當真不垂憐這個孩子?”
她要真是穿越到這個期間後,還狷介的對峙著一夫一妻,那她——她在這個朝代還真是混不下去。如果統統都遵循當代的阿誰禮法,她也不會趕上天子,就算是趕上了,天子也不會對她動甚麼動機,就是動了動機,天子能夠仳離。
“因為你!”皇後揚手摔碎了手裡的藥碗,“因為萬歲爺被你這個狐狸精利誘了,他為了給你中宮之位,為了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太子之位,為了給你們秦家光榮!”
不過老話說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這話還是有必然事理的。如果竇太師不埋冇一顆超出於帝權之上的心機,遵循萬歲爺對嫡宗子的寵溺之心,何必要燒燬太子和皇後?
蘅言讓素滿來,就是把她有身孕的事兒奉告皇後,遵循皇後的性子,必然會想體例抨擊她,抨擊萬歲爺。隻要皇後鬨出點兒甚麼事兒來,一方麵兒能拖住太皇太後一陣子,一方麵兒這事兒也能快些傳到天子那兒去。
一個府尹府上的庶女,如何會有如許的心智和謀算?
太皇太後在涼閣內裡歇著,隔了那麼遠,都被皇後這歇斯底裡的狂笑給驚了魂。她忙不迭的讓素滿攙著她到偏殿來,甫一進殿,就瞧見蘅言雲淡風輕的坐在藤椅上,而皇後卻像是瘋了般,踩著那地上的碎瓷片,不斷的踩,不斷的踩。素白的鮫綃紗上濺了藥汁,丟臉又失態。
“言丫頭,不要逼哀家灌你。”
“瘋魔?”皇後仰首狂笑,“從你讓董瓊芳進入王府,從她先懷上夏侯家的宗子起,我就瘋魔了!都瘋魔了這麼多年,這會兒你們纔有所發覺,是不是晚了?”
“是。”皇後肅了一肅。
憑甚麼她能獨占天子一人……
瞧蘅言還算安好,懸在半空中的心終究放回了肚子裡。
“皇後,”太皇太後痛斥道:“你是瘋魔了不成?”
朝陽宮,已經好久無人踏入了。
待太皇太後走後,這偏殿裡頭可真是皇後說了算了。
素滿黯然,她不過也還不到而立之年,現在瞧著,竟像是四旬老嫗。
“大鄴的邦本,與本宮何乾?”皇後笑得非常惡毒,“他夏侯氏斷子絕孫纔是本宮所望。”
“甚麼大鄴的皇後?嗬!萬歲爺廢後的聖旨早就寫好了,也不過就是瞧著前朝另有些老臣支撐本宮,瞧著子詹回京後成了廢人,他於心不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