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第一次聽他提起他的家人，剛想問他父母在那裡，忽而想起他前麵說過的話。他說楚人搏鬥他的親族，現在為首的又是他的兄長，那麼他的父母大抵已經不在了。

“在。”芒精力起來，道，“我等已經分開了楚國，快到棠了。”

“芒。”她想了想，道，“我想回楚國。”

她訕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在不知情的環境下被人看光光，幾番流浪，果然活得不易。

伯崇看著芒，點頭，臉上並冇有太多的笑意。他目光掃過世人，說了一番拂塵的話，腔調遲緩，客氣而不乏嚴肅。最後，他看到阡陌，暴露訝色。

阡陌怔怔地看著他。

一個青年呈現在那邊，衣冠整齊，額頭上的黥痕倒是顯眼。

阡陌訝然，跟著他，下一瞬，就看到了阿誰立在戰車上的人。

阡陌心中一驚：“芒，滅舒之人並非楚王，那是他的父親……”

舟人來催，芒承諾一聲，帶著阡陌走出船艙。

誰也冇有說話，芒出去把藥湯倒了，返來，阡陌已經穿好了衣服。

阡陌看去，隻見那是個四十高低的中年人，身形比伯高貴大些，服飾卻看起來比他更崇高。

阡陌點點頭，冇有接話。芒曉得她還念著回楚國的事，卻不去提，轉而與她提及岸上的人。

“無事。”阡陌搖點頭，望向四周。這船實在不算，假裝成載貨的模樣，除了舟人，另有七八小我。芒跟她說過，他們都是一同去楚國刺殺楚王的人。

背上的傷口還在疼，頭仍然暈暈的。少頃，阡陌躺回榻上，閉起眼睛，不知所措。

阡陌點頭，卻有些驚奇。她記得當時候，芒已經逃脫，她們的船太小太慢，才被追上中箭。

“恰是。”芒淺笑，“比舒國還遠，阡陌，那些人再也追不上來，不會有人再要你的命。”

說著，芒撓撓頭，“陌，你又該換藥了，我去取藥來替你換吧。嗯……這船上冇有彆的女子。”

耳邊儘是嘩嘩的水聲，另有些莫名的聲音，一陣一陣，彷彿……輪船？

芒訝然：“為何？”

“好些天。”芒說，“你背上有傷，許是跳橋時而至，撈上來時，衣服都染紅了。我好不輕易為你止了血，可你又燒熱起來，時好時壞，隻是不醒。我特地去請了巫師來，他說你是傷了血氣，乃至衰弱，被水中鬼祟纏身。”

強光刺目，她又趕緊閉上。

大王？她內心動了一下,也跟著去。但是那些人實在太多，她踮著腳，如何也看不到前麵。她推了推，想再上前一些，但是那些人像牆一樣,底子不動,她隻能盯著裂縫，像魚一樣鑽。俄然，前麵一人轉過甚來，是寺人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