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站了起來，在桌上翻找著紙筆。他記得之前在抽屜底下壓著幾張發黃的信紙，是當年他學寫羊毫字時練字用的，當時候被老易罵了很多遍，

“他睡了？”許大茂仰起臉，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煙霧從他鼻腔裡飄出，散在這四月未儘的微寒氛圍裡。

何雨柱冇頓時回。他昂首望了一眼天氣，那一輪日頭正掛在屋脊上，陽光暖得像一鍋小火燉著的湯，遲緩而綿長，卻還是遮不住氛圍裡的涼。他目光落在火線那棵槐樹上，槐花還未開，可枝頭的芽已經泛綠。

柱子俄然感受內心像被甚麼堵了一下。他想到了本身——如果有朝一日，他也躺在那炕上，不能轉動，不能說話，會不會也像易中海如許，冒死撐著不讓人看出來？

“你曉得的，他此人一旦不想活……”許大茂愣住了話，冇敢持續說下去。

柱子點了點頭，冇有說話，走疇昔一屁股坐在大茂中間，兩人肩膀靠著肩膀，相互都能感遭到對方衣服上的涼意，卻誰也不提起。

“偶然候我真不懂他，”柱子在內心冷靜念著，“那麼倔，明曉得難受也不吭聲。要不是那天發明得早，怕是……連最後一口熱水都喝不上。”

柱子“嗯”了一聲，眼神卻冇分開那棵槐樹。貳內心明白，易中海的身材固然一天不如一天，但最怕的是芥蒂。人老了，病不在身上，在內心。特彆是像他如許，曾經一呼百應，現在卻連炕都下不來的人。

一念至此，他回身回屋，法度比剛纔輕巧了幾分，像是心頭那一塊石頭，終究挪開了一點點。固然前路未明，病情未清，可隻要心不散，院不空，就總另有得熬。哪怕是扛，也要扛出點聲響來，不能讓那老頭就這麼悄無聲氣地被病拖走。

“哪怕是說幾句話，哪怕是抄點舊賬。”柱子望著火線，聲音愈發沉穩，“你彆忘了，他腦筋還清楚。人隻要腦筋還清楚，就不能讓貳心閒著。”

“柱子，我這身子，怕是熬不過今冬了。”那天白叟說話的聲音，就像風穿過破布，抖得民氣口發冷。

“你記不記得他之前常寫帳本？誰欠誰家雞蛋幾枚，誰家借了煤球不還，都記得清清楚楚。”柱子俄然一笑，那笑容有點滑頭，“咱找來點紙筆，讓他幫咱把這些舊賬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