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青的手捏著一團麻布,死死地壓在林茂的傷口處,但是血還是源源不竭地湧出來,連帶著那雪花彷彿也越來越冷,落在林茂的肩頭,卻像是能夠垂垂浸到人的骨頭裡去。
隻是他現在又犯了錯,竟然真的傷了師父――好不輕易才返來的師父!
“儂要乾嗎――”
隻留下了地上一捧被血染紅的雪, 也垂垂地,將近被暴風暴雪掩去。
“唔――”
青年拿著那把小刀時候,態度也是非常慎重,謹慎翼翼的模樣,的確就像是驚駭那浮雕上的東西活過來普通。不過真要提及來,這把刀也確切有點兒蹊蹺,常小青睞睜睜看著青年拿著刀朝著他走過來,還未近身,便已經聞到了一股奇妙的香氣――若說是香氣,那味道重又帶著不容忽視的腥,可若單說是臭,那味道又算得上是甜膩逼人,濃釅釅的,彷彿極其黏稠的甘蜜普通,光是聞著便讓人有些噁心反胃。
林茂迷迷瞪瞪地聽著常小青在本身耳邊一聲一聲呼喊,那一聲“師父”入耳,心中非常欣喜。隻是這欣喜外頭畢竟包裹著黯然――實在是因為這番師徒相認稍晚了一些。他現在環境不妙,隻怕一個不好,要讓本已經悲傷成狂的常小青又經曆一番生離死彆。如許一來,林茂也隻能冒死地睜著眼不讓本身死疇昔。
板屋突然被踢開,北風並著雪花突入屋中,那青年男人像是嚇了一跳,回過甚來一眼看到彷彿惡鬼般的常小青,手指一顫,麻布落在了地上。
那是林茂的掌法。
林茂被掩在一個冰冷而堅固的度量裡,神智渾沌。他隻感覺本身的胸口處彷彿被人烙上了燒紅的鐵,讓他不由自主地在小門徒的懷裡打著顫。
常小青神采不動,抬眼看了那青年一眼,那視野涼浸浸的,像是浸在冰水中的一片鋒利的刀鋒,冰冷,砭骨,鋒利。
這麼多年,點點滴滴深切骨髓的相知相處,哪怕林茂現在換了一幅皮郛,常小青還是能夠發覺出本身師父的靈魂……哪怕之後果為瘋顛的原因,讓他未能在第一時候認出林茂,剛纔的那一掌,卻石破天驚地點醒了他。
常小青身形彷彿鬼怪在嶙峋的山石間騰挪騰躍,腳尖踩在被薄冰裹得滑溜的石尖上涓滴不見搖擺,沙啞的聲音卻因為極度的惶恐而發著抖。但是就算是這聲音,也垂垂的變得恍惚而悠遠。
他不會錯認林茂之前的那一掌――哪怕那一掌已經衰弱而幾近看不出招式――常小青還是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