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唯唯悄悄點頭,表示就算是受罰,她也毫不肯對李安仁讓步。
這個黑心腸的壞女人!虛榮刻毒,暴虐無情,虛情冒充,見異思遷,實在是可愛又可愛。
見重華不語,就當他默許,便打起紗帳,接了宮人手裡的溫茶奉到他麵前:“陛下請飲清心茶。”
鐘唯唯迎著宮人的各種目光,安靜地進了重華的寢殿。
重華吸一口氣,盯著葛湘君的發頂。
宮中女官雖有品級俸祿,也被稱為女官,但實際上和外朝的官員是完整分歧的。
葛湘君謹慎問道:“陛下要起家了嗎?”
葛湘君悄悄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內心寫了個“李”字,奉告她李安仁告她狀了,讓她謹慎。
算一算重華還得有些時候才醒,就半垂了頭,閉上眼睛養神。
重重的紗帳當中,重華背對著她側臥在床上,尚寢葛湘君帶著兩個宮人跪坐在一旁服侍,嚴厲溫馨得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葛湘君一邊清算著碎瓷片,一邊偷看著年彼蒼子的神情,如有所思。
她這些日子被折騰得夠嗆,身材又自小都不大好,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重華陰沉著臉坐在床上,一肚子的氣。
重華指著鐘唯唯冷道:“你不是很無能嗎?去把這不識好歹的蟬給粘了!”
先帝不肯皇族帝位受製於韋、呂兩族,一心隻想讓重華迎娶鐘氏嫡女為後,為此不吝封鐘唯唯為起居郎,讓她伴駕學習見地政務。
她是伺奉先帝最久的人之一,對這中間的糾葛很有些數。
重華猛地翻身坐起,世人俱都嚇了一跳,謹慎翼翼地看向他。
唯有鐘唯唯,不管是做起居郎,還是做了彤史,向來就不肯在他麵前自稱奴婢。
她屏著氣,聚精會神,眼睛又黑又亮,臉上白裡透紅,烏黑的頭髮散落了兩綹在耳邊,明麗裡帶著醉,纖細美好的身材就算是廣大的男式官袍也擋不住風情。
傳聞重華早前和鐘唯唯豪情甚篤,她一向覺得重華返來後鐘唯唯便會風景大嫁,卻不想二人竟然到了這個境地,也不知這中間究竟產生了甚麼事。
真是有恃無恐!
葛湘君和幾個宮人嚇得渾身顫栗,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奴婢罪該萬死。”
看來她的感受公然冇有錯,天子陛下對鐘唯唯是真的舊情難忘。
當時他的目光便如現在這般晶亮灼人,鐘唯唯閉一閉眼,收回目光,冷靜一拜。
李安仁討了個敗興,悻悻地跟在前麵威脅她:
大殿內溫馨如此,唯有青銅漏壺滴下來的水聲滴答作響,鐘唯唯睏意上頭,忍不住掩口悄悄打了個嗬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