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範秀安的江湖經曆，眼下在高進麵前瞧著唯唯諾諾，顯得甚是怯懦的丁四郎大半是裝出來的，搞不好這小子手上另有性命。

更何況邊地貧苦，那些靠近邊牆的村寨尤甚，就是他們敢冒著獲咎處所上大戶的風險去收些土產，以貨易貨，可如果碰到村寨貪婪，隻怕一樣一定能活著歸去。

高進倒是想不到，麵前的丁四郎當貨郎也有好幾年，挨著神木堡的那些村莊多數跑了個遍，隻不過他的買賣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很罕用銅錢銀錢之類。偶然候一卷針線，就能換走一戶人家存了大半個月的雞蛋，又或是扯幾尺布就能換到養了好多年的雞鴨老鵝。

跟著曹華的喝聲，鋪兵們緩慢地去屋裡屋外乾起活來，比起本來的那種麻痹麵孔，一下子有了天壤之彆，誰都曉得曹華這位鋪長說得不錯，他們相投高爺，也得看人家收不收，但是這事情總有個萬一，說不定高爺就情願收下他們呢！

“大人，這得看品相，像這類硬毛氈也就賣個幾錢銀罷了。”

跟著曹華的呼喊，那些鋪兵才趕緊跟著喊了起來，他們之前不是冇碰到過大戶朱紫來歇腳停息，可卻從冇有人把他們當回事，那位高爺這番犒賞和話語，當真是破天荒頭一遭碰到。

邊牆這邊，敢出來當貨郎到上麵鄉間做買賣的，可不是甚麼人都有阿誰膽量的，更何況還是個跑單幫的。

楊大眼抓了個貨郎返來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高進耳中，倒是叫高進生出些興趣來。

就在曹華想得出神的時候，聽到一聲馬嘶，卻見先前那位和本身聊得甚歡的張小哥兒不曉得甚麼時候折返返來，幾個鋪兵縮在一邊，不敢上前。

馬匹餵過草料，又飲水以後，高進一行自是不再逗留，隻不過這回步隊裡多了個丁四郎，他冇想到這趟出來，不但遇見高進這位朱紫，手上的貨也全被掃空了，摸著懷裡的幾兩碎銀，臉上笑得跟傻了似的。

……

像是這急遞鋪的鋪兵，都是家裡無人要的不幸人，一輩子就困死在這小小的鋪房裡，孤老練死的。

曹華手一伸，便接住了那落下的荷包，隻這一接，手一沉，曹華便變了神采，他想不到這位高爺脫手這般風雅，這一小包碎銀怕是有好幾兩。

“這些多數是從堡裡幾家商號買的，也有些是從路過的商隊那邊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