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鬥和兀顏看到高進筆挺地坐在那張馬紮上，而一旁的關爺則是慵懶地半躺在太師椅裡，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奇特，上回在河口堡的時候，他們見到的關爺還威武雄渾，氣勢能壓住杜鐵牛那些總兵府裡的仆人悍將，可現在看著卻像是個垂老邁矣的朽翁。

“關爺，高進的拳頭夠硬，刀子也夠快，這古北寨，您大可放心。”

眼下晌午剛過，暮秋的日頭冇那麼毒，暖和的陽光照下來，溫馨合人，關七坐在臨窗的太師椅裡，膝蓋上趴著隻黃白相間的橘貓，胖的跟圓球似的，正被他擼著貓耳朵享用得很，聽到有生人動靜，那橘貓懶洋洋地昂首瞥了眼高進幾人，複又躺下了。

“小高來了，坐。”

“侯先生，關爺這就回駱駝城了？”

“古北寨裡，除了貨棧馬隊，另有巡街的人手，隻不過這些人都是掛在貨棧名下，現在關爺走了，他們一定聽話。”

“閉嘴！”

侯三冇有答覆，不太高進也已經清楚答案，難怪關爺會說出“人走茶涼”之語。

“那可一定，你忘了官總兵，這四年哪一年不是打韃子，也未見朝廷有甚麼動靜……”

關七看到高進，點了點身邊的馬紮，表示高進坐下說話，然後朝一向站在身邊的侯三道，“侯三，給小高上茶。”

關爺的乾脆裡，高進才曉得，杜家世代將門，可倒是本籍崑山，到現在這位杜總兵，杜家也不過是兩代落戶延綏，真要細論起來，實在是被榆林鎮這邊的本地將門模糊架空的。

“如何需求這麼多人手？”

“那能一樣嗎，官總兵在韃子手裡也是吃過大虧的，先前還死了個參將呢！”

高進當真答覆道，雖說不曉得關爺這邊出了甚麼變故，但是關爺這番說話，彷彿是有些擔憂他守不住這古北寨。

高進沉默不語，他身後的王鬥則是一臉氣憤，他們這邊接辦古北寨，每年要給總兵府上供五千兩，合著他孃的這總兵府隻收好處，世上哪有如許的事理？

“高爺，您不曉得，關爺要回駱駝城了，現在大師都民氣惶惑，不曉得該如何辦，前幾日我們這裡列隊的都能從櫃檯排到大街上呢？”

關七和高進中間擺了張茶案，泡茶的侯三神情當真，冇有常日裡的委靡模樣，兀顏在古北寨待了有些光陰，天然曉得這位四海貨棧的侯先生，是出了名的酒徒，一天裡有大半時候都是醉醺醺的，不過這位侯先生復甦的時候奪目得很，傳聞從未出過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