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的藥隻在午後和傍晚時喝，這藥，是給她的麼？

房門被推開了。

裴知予冷冷地撇給他一個“有話便說”的眼神。

裴知予從外頭出去，見雪棠愣愣地盯著那碗藥看，眸子有些蒼茫，像是還冇睡醒的模樣，比之常日的清冷，倒彆添了幾分嬌憨之態。

裴知予的母親，永安侯府的二夫人，出身京中王謝李家，她的父親是當朝一品驃騎大將軍，姐姐是中宮皇後，昔日求娶之人幾近踏破李家門檻，可她最後卻恰好被裴甫那副風騷漂亮的表麵迷了眼，甘心嫁入侯府做裴甫的平妻。

雪棠躊躇了下，還是端起了藥碗，固然她很討厭這些苦澀難喝的湯藥，但二爺叮嚀她喝的東西，她天然不能不喝，左不過是些避子或是掃興的藥，於身材並無壞處。

她臉上那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讓裴知予不由好笑，一碗祛寒的藥罷了，這小丫環倒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喝下去的。

“偏房？給奴婢住嗎？”

“多謝二爺。”她很快回神，清淩淩的眼睛望著裴知予，柔聲道，“二爺待奴婢的好，奴婢銘記於心。”

這話霍禮壓在心底多年，現在許是見了那把琵琶觸景生情，便一股腦地對雪棠透露了很多事。

便是在這時，有人叩響了房門，打斷了雪棠恍忽的思路。

霍禮回過神，趕緊解釋道：“二爺恕罪，部屬不知雪棠女人在房中，這才冒然闖了出去。部屬是有事要稟報二爺。”

彷彿自她來到西院，日日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裴知予老是單獨一人坐在那張紅檀長案前，或練字，或讀書，窗外雪光寂寂，唯有院中鳥雀啼鳴，風過樹梢，雪落枝頭，是他的天下裡，少得不幸的多少活潑。

厥後大夫人因病歸天，裴甫便把大夫人的死都歸咎到二夫人身上，說是二夫人這麼多年來一向惹大夫人幾次起火，才導致大夫人牽動了舊疾。

雪棠閉了閉眼，仰開端，一口氣喝完了。

他懶惰地掀了掀眼皮，表示雪棠能夠走了。

二夫人自此對裴甫心灰意冷，整日鬱鬱寡歡，身子也垂垂不好，裴甫卻日日在外頭尋歡作樂，花街柳巷，直至二夫人吐血身亡那日，裴甫還在酒樓和幾位朋友吃酒聽曲兒，好不安閒。

霍禮這才持續說道：“部屬已經叮嚀下人把院子裡那間空著的偏房清算出來了，本日雪棠女人便能夠搬出來住了。”

雪棠抿唇，心口俄然有些酸澀。

雪棠曉得霍禮所說的那間偏房，離裴知予的臥房不過十幾步遠的間隔，裡頭又大又寬廣，傳聞，隻要二爺今後納的良妾纔有資格住那樣舒暢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