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回過神,手指頓了頓,漫不經心腸寫道:“無事,歸去吧。”
待到了西院,一進臥房,雪棠便立即把身上的狐裘脫了下來:“這衣裳臟了,奴婢送去府裡的浣衣房洗潔淨了再給二爺拿返來吧。奴婢冇洗過如許好的衣裳,怕給二爺洗壞了。”
雪棠換了身潔淨的衣裳,便坐在柴火旁一邊烤火,一邊等著熱水。
“回房歇著吧,本日不必過來服侍了。”裴知予收回視野,在紙上寫道。
她的手很冷。握在手裡,像捏著一捧纖白的新雪。
桶裡這些水,隻夠她洗臉洗腳用的,不過多少沾些熱氣,好歹能讓身上舒暢些,也不枉她費這麼大工夫架柴燒水。
如何,他滿腦筋裡想的便隻要那件事嗎?她剛在那寒涼的池子裡浸了一遭,身子正虛著,他還不至於這般磋磨她。
“二爺?”見裴知予遲遲冇有寫字,雪棠不由喚了聲。
“慢點吃,吃完另有呢。”雪棠蹲在台階下,溫聲對百歲說話。
二爺固然冇有直接讓崔老夫人免了她的懲罰,但肯為她說上一句話,已經充足了。
她趕緊起家施禮:“二爺。”
說罷,雪棠便退了出去,輕手重腳地關上了房門。
霍禮隻稟報說裴景之不慎落水,而雪棠彼時可巧在裴景之身邊,老夫人一怒之下,便問責雪棠看顧不周之罪。其他的,便未曾說過了。
這個時候,小廚房裡的丫環們都去忙活彆的事了,雪棠順利地在一口鐵鍋裡找到了剩下的幾塊骨頭,用筷子夾出來,丟到內裡的雪地裡讓百歲吃。
銅鈴清響悠悠傳來,霍禮知得了準允,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裴知予眉心輕皺,他並不曉得竟是雪棠跳進池子裡救了裴景之。
“汪,汪!”
“喝了。”
“二爺,部屬能夠出去嗎?”
是百歲。
裴知予盯著那扇緊閉的木門,眸光微沉,正要伸手敲響桌角的銅鈴,霍禮倒是先一步叩響了房門。
說罷,便大步往前走去。
夜幕暗淡,小院清寂。忽地,於烏黑夜色中,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裴知予唇角扯了扯,的確要被這小丫環氣笑了。
但是裴知予隻是淡淡點頭,表示他能夠滾了。
雪棠回到下房,第一件事便是揀了些碎柴生起火來,舀了桶水吊在上頭燒著。
裴知予瞥了眼正啃著骨頭的百歲,視野慢悠悠落迴雪棠身上。
看著百歲一副啃得很香的模樣,雪棠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她不由想道,二爺養的狗還真是通人道,本日霍禮不過是隨口一句要百歲庇護她,它竟然真的就偷偷跟了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