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裴景之安然無恙地被帶走了,芳蘭這纔看向一旁的雪棠,神采一下子冷了下來。
便是在這時,桃梔也瞥見了池子邊站著的雪棠和裴景之。
雪棠伸開凍得發白的嘴唇,想要解釋些甚麼,可芳蘭底子冇有理睬她,反而嫌惡地看了一眼她身上帶著池水腥寒的濕衣裳,冷冷道:“臟死了,你本身走,我可不想脫手押著你。”
好不輕易到了明安堂,雪棠一進門便被按著跪在了地上,不等她抬開端,一個清脆的耳光便重重落在了她的臉上。
雪棠陪著裴景之,順著水池邊的巷子漸漸往前走,目光平平,重新到尾都冇有看桃梔一眼。
一聲鋒利的喊聲讓雪棠回過神來。
百歲不知從哪兒衝了過來,一口咬住她的袖口,喉嚨裡收回嗚嗚的聲音,不斷地把雪棠往岸上拽去。等終究從那池寒水中得救時,雪棠身上早已凍得麻痹,兩隻手都冇了知覺。
雪棠雙手緊緊抱著身子,兀自打著顫抖,腦海中卻非常沉著。
冷風吼怒,雪棠走在路上,隻覺身上的衣裳已經連同她的皮肉一起,凍成了一塊冰疙瘩,難捱的寒意直鑽往骨頭縫裡鑽,她向來冇有感覺這麼冷過,鞋襪濕得完整,每走一步,都彷彿赤著腳走在冰塊上普通。
裴景之結健結實地摔了個狗啃泥,雪棠嚇了一跳,倉猝伸手去扶,可地上的冰實在太滑,轉眼的工夫,裴景之已經順著池子邊的小斜坡跌進了冰冷的池水裡。
那日她在至公子房中受了那麼大的屈辱,全都是拜雪棠這個賤人所賜!
——是桃梔。
雪棠四下望瞭望,百歲已經冇了蹤跡。
東院裡的丫環實在太多,至公子捨不得銀子,給丫環們的月例幾近是四人分一份,若不能得至公子歡心,從他那兒討些分外的犒賞,底子就冇法活下去。
雪棠眉心輕蹙,這怎的就成了她的不對了?三公子好好地走在她身邊,如何會無緣無端顛仆,清楚是有人用心推了三公子……
見桃梔像個怨鬼似的站在那邊,不曉得內心又揣著甚麼心機,雪棠默了默,不籌算理睬她,轉過臉對裴景之溫聲道:“外頭冷,奴婢先送三公子歸去吧。”
“芳蘭姑姑,奴婢……”
雪棠吃力地站起家,裴景之渾身高低都被池水浸濕了,他一貫嬌貴,若不快些換一身潔淨的,隻怕要染上風寒。
“該死的賤婢,連小孩子都看不好,本日若景之出了事,我定要你這條賤命陪葬!”崔老夫人氣得兩眼發紅,怒聲斥罵。
但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