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滲入薄弱的衣料,絲絲涼意攀上膝蓋,雪棠打了個寒噤,身子微微發著抖,一雙明眸卻清透似雪。
還是她摔壞了腦筋?
雪棠“嘶”了聲,眉心輕蹙。
雪棠關上小廚房的門,擋住身後刺耳聒噪的聲音。她曉得桃梔為何老是架空她,左不過是因為她這張臉,在一眾模樣平平的丫環裡實在過分惹眼。
她隻記得她被奴販帶走的那一日,夏季天寒雪滑,她走在街上,不慎被一輛冇能及時愣住的馬車撞倒,跌傷了腦袋,從當時起,雪棠便忘了很多事。
偶然候雪棠也會記念之前家中尚且富庶的那段風景,隻是常常回想起來,腦海中卻老是一片空缺。
見她遲遲未動,鄭三娘心急地上前按住雪棠的肩膀,逼迫她跪進冰冷的深雪裡,“快些,沈蜜斯還要去前堂見老夫人呢。”
雪棠愣住,她不明白這位沈蜜斯方纔還待她如此暖和,如何這會兒卻又俄然轉了性子。
小丫環很快端著煮好的避子湯從外頭走出去,桃梔冇好氣地接過來,冷著臉把藥碗遞到雪棠麵前。雪棠伸手去接,桃梔卻故意要找她不痛快似的,用心抖了抖手腕,滾燙的藥汁立即濺了出來,灑在雪棠白淨的手背上。
“蜜斯,這……”
桃梔隻能扯著嗓子衝她喊:“還輪不到你來諷刺我!且等著吧,等二爺膩了,厭了你,我看你還如何對勁!”
“不長眼的賤婢,還不快給沈蜜斯賠罪?這但是至公子未過門的夫人,侯府今後的當家主母。衝撞了沈蜜斯,你有幾個腦袋夠賠的?”鄭三娘厲聲怒斥。
如許的話,下人們私底下群情過不知多少回,隻是她現在已是二爺的身邊人,如此對主子不敬之言,需得避諱著她些纔好。
是裝的?
說罷,便舉高了聲音對雪棠道:“還杵著做甚麼,冇聞聲沈蜜斯的話麼?”
她內心清楚,成為二爺的通房是她現在能攀上的最好前程了,起碼,那些覬覦她仙顏的男人,今後再不敢打她的主張。
沈語柔心口掀起驚濤駭浪,阿誰她覺得已經死了的人,現在竟又活生生呈現在了她麵前。
“無妨事的。”一道暖和的女聲響起,而後一雙暖和的手便扶住了雪棠的手臂,“傷著冇有?有冇有事?”
桃梔冇再說下去,可雪棠卻清楚地曉得她想說些甚麼。
跟在至公子身邊,是冇有前程的。
沈語柔冇想到雪棠看著誠懇本分,竟會出言頂撞她,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氣得抬手就想往雪棠臉上打,還好翠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這纔沒讓她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