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去那裡呢?或者說,他能去那裡呢?殿下已經關上了東宮的門……他孤身一人,空有抱負卻無賢主,又有那邊可覺得家?天下之大,他一時之間竟尋不到一個容身之處――因為當時萬念俱灰,他乃至冇有帶一文錢,連堆棧都進不去。
許是過分開通,白曜辰和傅子期兩位頭兒竟不約而同都冇有嚴禁二人來往。衝著沈卿舟那身份,就算對方再煩再吵,廉安也不好將人罵走,隻得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忍。一來二去、日子久了,他們倒也構成了奧妙的均衡乾係:不談政事,其他隨便。
如許想著,廉安禁止地收回了本身的手,轉而端起盛著白粥的碗,一口、一口逼迫本身似的機器咀嚼嚥下。
在這場最後的硝煙結束之前,他不能死,他必然要活著去見證這場結局。若殿下勝了,他天然會遵循殿下的誌願,永不複入北溟,在遠方為殿下祈福;但若殿下敗了……卻也無妨。
過了數日。
“廉兄勿怕,卿舟此番來,除了小我私心,也的確是有要事相談。”沈卿舟將一向拎著的錦盒放到桌上,推向了廉安。他的唇邊不再掛著暖洋洋的淺笑,公式化的笑容冰冷中攜著幾分勢在必得、胸有成竹,這倒是廉安從未見過的、真正的沈卿舟的模樣。“這是傅公的誠意。”
被稱作沈卿舟的男人一身深藍色長袍,黑玉腰帶束起腰身,麵若冠玉,一看便是世家貴公子的模樣。他到不惱廉安的冷言冷語,自行坐在廉安的劈麵,抬手錶示直顫抖的店小二退下的同時,一副和和藹氣的模樣好言道,“卿舟不過是來拜訪廉兄罷了,廉兄生甚麼氣?都把小二哥嚇著了。可多不好。”
沈卿舟其人,乃“異姓王”沈修桀之庶子,極擅擺佈逢源,各種希奇古怪的朋友遍天下。固然明麵上冇有掛個甚麼顯耀的一官半職,但縱覽全部北溟都城,也冇幾小我敢對他不敬。倒不是異姓王之子的名頭的原因,畢竟不過庶出,真正叫大家高看他一眼的是丞相傅子期――沈卿舟是傅子期麾下最著名的幕僚,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傅子期大敗南雁時他有隨行,曾經說降了一名叛軍首級,可謂是北溟最巧的舌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