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撇去這些，在這個關頭的節骨眼上，沈卿舟來訪，廉安也不得不嚴陣以待。皇家的局中，向來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永不翻身。他倒是不要緊，如果不謹慎扳連了殿下，那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廉兄勿怕，卿舟此番來，除了小我私心，也的確是有要事相談。”沈卿舟將一向拎著的錦盒放到桌上，推向了廉安。他的唇邊不再掛著暖洋洋的淺笑，公式化的笑容冰冷中攜著幾分勢在必得、胸有成竹，這倒是廉安從未見過的、真正的沈卿舟的模樣。“這是傅公的誠意。”

過了數日。

廉安的這類認識在見到來人以後，更是敏捷提到了極致。他不動聲色地將藏起的匕首取出並掩在袖中，雙目凜然地看向來客，冷冷的眼神跟刀子一樣，連店小二都發覺出了股濃烈的硝煙味兒，“沈卿舟，你來乾甚麼。”

將送信之事交與了另一名暗衛後，白曜辰便回了書房、緊閉房門，哪怕廉安在門前跪了整整一個早晨，他也冇有做出任何迴應。與廉安交好的其他暗衛有幾分不忍，但見白曜辰滿臉果斷之色，知此事無迴旋餘地，也隻能嚥下滿肚子的話，假裝看不見院中阿誰即便下跪、容色蕉萃，也還是挺直了脊梁的人。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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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沈卿舟的男人一身深藍色長袍，黑玉腰帶束起腰身，麵若冠玉，一看便是世家貴公子的模樣。他到不惱廉安的冷言冷語，自行坐在廉安的劈麵，抬手錶示直顫抖的店小二退下的同時，一副和和藹氣的模樣好言道，“卿舟不過是來拜訪廉兄罷了，廉兄生甚麼氣？都把小二哥嚇著了。可多不好。”

桌上擺著平淡的白粥、小菜，但廉安一點胃口都冇有。出於風俗，他的右部下認識覆上了腰間，去尋那冰冷卻熟諳的火伴，殊不防撲了個空。他這才猛地想起：是了，“卻邪”已經換做了這屋子、這飯菜、這半晌的苟延殘喘了。

感受著懷中永久冇法因胸膛的溫度而帶上暖意的匕首的冰冷，廉安垂眸一笑。

出了東宮後，廉安並冇有立馬分開都城。望著紛繁攘攘的人群、錯落龐大的街道，他高聳地停在了路邊，眼神茫然。

廉安終究還是走了。他走的時候冇有帶走任何東西，除了隨身的劍和匕首。又或許是他遺落了甚麼在這座東宮當中。有熟諳他的人，看著他的拜彆的寥寂背影輕聲感喟，說廉安怕是把心魂落在這兒了。

“唉，廉兄對我總冇個好神采，莫不是卿舟那裡不謹慎獲咎了廉兄不成？真真是讓卿舟好生憂?。”沈卿舟笑眯眯地做了個西子捧心的行動，一點兒難過的情感都看不出來。直到廉安似偶然地端起了盛滿滾燙開水的茶杯後，他才苦哈哈地收了戲謔的神采，讓步道，“是是是，卿舟錯了，廉兄可你彆惱我……杯、杯子放下可好？卿舟的臉麵也是很多小女人愛好的，燙了會有民氣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