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頭用力搖了搖腦袋,指了指本身,“那我又是誰?”
好似猛虎出籠,又如獵豹飛奔,腳下生風,目露凶光,幾個起落間,林沖已經迎上了楊誌二人。
王倫是賊,楊誌是官,官匪自古不兩立,楊誌如何情願跟著王倫上山?但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楊誌也隻能強忍著不快點了點頭。
“啊?”
小嘍囉口中的林教頭,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身長八尺,本是儀表堂堂的臉上,此時卻充滿了蒼茫之色,夢話道:“你是誰?”
王倫不出不測埠址了點頭,抽了抽嘴,如有所思地歎了口氣道:“你們覺得我是杞人憂天,可那是因為你們讀書太少,不曉得韓信問路斬樵夫之事。梁山,水泊也。林沖,猛虎也!猛虎臥於水泊,安能有我等容身之處?”
杜遷是王倫的同親,固然身強力壯,但從小腦筋就不太好用,是以一向都是王倫的主子,向來都是王倫如何說他就如何做。
伕役悄悄叫苦,皺著眉頭又勸道:“軍爺您不曉得,這地兒不比彆處,八百裡水泊梁山,崎嶇難行野獸出冇不說,前些日子更有一夥能人占山為王,打劫來往客商,氣勢放肆便是官府也何如不得!”
“林教頭,林教頭快彆睡了,肥羊來了!”
楊誌強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看王頭領你也是個知禮懂禮之人,如何就忍心壞了祖上的……”
攥緊雙拳,低吼一聲,林沖顧不上多想,掣刀在手便大踏步衝了下去。
王倫猛打一個激靈,倒吸了一口冷氣,計上心來,拍動手掌扯著嗓子喊道:“兩位豪傑稍歇,聽小可一言!”
“聒噪!灑家這心,恨不得立時就飛到東京去,如何還能在此枯等上一夜?你莫要擔憂,有灑家這口樸刀在,便是九死平生之地,也定能保你安危!”
方纔站起家來的林沖,大吃了一驚,腳下一軟重新顛仆在地,瞠目結舌地問道:“那,這又是那裡?”
山腰處一個山洞裡,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嘍囉,滿臉憂色地喝彩雀躍。
曹三滿臉急色地頓腳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林教頭啊!”
林沖的腦海裡,還在回想著昨夜老友相逢觥籌交叉的那一幕,但映入視線的,倒是連綴起伏的八百裡群山,以及崎嶇山路上漸漸行來的楊誌以及伕役二人。
大寨聚義廳上,王倫笑容可掬地請楊誌坐下了。叮嚀下去殺羊置酒,安排宴席以後,這才拱手又道:“楊製使且請少坐,盜窟粗陋,如有接待不周之處,萬望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