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懶得理他,隻是重新合上了眼睛。
老都管緩緩點了點頭,“苻堅好笑,可悲,又不幸,楊提轄覺得如何?”
眾軍漢雖有些不忿,但也不敢節外生枝,隻能是各自掏錢。
老都管冷哼一聲,“這個,就無需楊提轄操心了。”
白勝頓時不樂意了,蓋上桶蓋,冷冷道:“你這客長,說的甚麼渾話?這酒,便是給再多錢,俺也不賣了。”
虞虞侯趕快站起家來,手搭涼棚望瞭望,道:“是個輕賤的村漢伕役,我這就去讓他閉上那張臭嘴!”
白勝一起走一起唱,慢悠悠地上了岡子,來到兩幫人麵前,放下挑子,擦著汗道:“這賊老天,真是不長眼,熱成這個模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其他人卻一窩蜂地湧到了老都管的身邊,也隻要在他的身邊,滿盈在氛圍中的殺氣,纔不會那麼刺鼻。
間隔老都管隻剩下三步了,楊誌停了下來,臉孔猙獰地躊躇了好久,還是歎了一口氣,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道:“想要歇,那便歇。若真被歹人瞅了空子去,恩相麵前,灑家倒是要看老都管如何分辯!”
老都管皺著眉頭問道:“是阿誰不長眼的在叫喊?”
老都管冷冷瞪了他一眼,“閉嘴!恩相的敕令,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虞侯能質疑的?”
虞虞侯驚道:“這一桶酒,不過四五十斤,你這代價,太貴。”
虞虞侯共同的放聲大笑,“那苻堅,果然笨拙,也難怪淝水之戰,會被打的丟盔棄甲,屁滾尿流!”
宋江又翻開另一桶,皺眉道:“隻是這桶,如何有些渾濁?”
還在滴血的樸刀,在陽光的反射下,閃動著奪人的鋒芒。
虞虞侯雖也怕楊誌,但畢竟有官位在身,是以也壯著膽量道:“提轄管得好寬,我們自湊錢買酒,如何就吃不得了?”
白勝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若嫌貴,便不要買。俺本來也冇籌算要賣給你們。”
楊誌冷森森問道:“你,果然不怕死?”
楊誌臉上掛著羞惱,隻是眯著眼假裝聽不見。
楊誌獨坐在一棵樹下,盤膝閉目養神。
白勝也不睬他,哼著山歌將空桶蓋上,便起家要走。
楊誌淡淡道:“老都管莫要談笑,隻是些販棗子的淺顯客商,受不了熱,在這林子中安息。”
楊誌如何聽不出來,老都管是在諷刺本身,但偏生他身份不普通,打不得罵不得,隻能是強忍下了這口惡氣。
宋江摸出五貫錢來給了白勝,便抬了一桶酒,去車子中間分了。世人就著棗子,不過半晌工夫,便將一桶酒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