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處,二人墮入了沉默。“咚——”火線大殿傳來一聲鐘響。
“丫頭!”淩虛叫一聲,見那少女黃衫身影停了腳步,道:“我知你意已決,隻問你一聲破城在何時?”
秦水墨嘲笑道:“即使水墨一死,莫非世上再無紛爭?天道即人道,水墨有害人之心,不過無法保命之舉。尚不能為師門血仇,又如何攬動天下?前輩既能洞明天道,莫非也這般不通道理?”
“那依道長所見呢?”
淩虛歎道:“何故你不明白,當世之上,除了當年那幾個當局者,誰又能明白?恰是因為這般波瀾詭譎卻又堂而皇之的崛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方纔成為了不成追及的一代傳奇。更有傳言,商彧具有感悟天道的奇異力量,才氣克敵千裡,預知陰陽。這類力量對於要稱雄天下的野心而言,是最傷害的引誘。而丫頭你本日的各種,也與這類力量有所關聯。”
“用官方傳聞講,那是通六合,明鬼神。差遣萬物為己用。天文地理,趨吉避凶,直若天降神仙,有大聰明,大神通。”
淩虛悄悄盯著秦水墨半晌,終是笑道:“好!確有商氏一族處變不驚的風采!這天下動亂雖繫於你身,但也何嘗不成從你而終,隻要你秉承此心,萬劫應於一身終有定命。”淩虛扶起水墨,點起一支紫真檀在七寶博山爐內,幽幽暗香滿盈在山風裡。淩虛的眼睛半睜半開,彷彿墮入了深思,口中悠悠說道:“大興前朝右丞相商彧實乃不世出之奇才,六十年前橫空出世,與大興肅宗尹昂風雲際會。當時七國爭霸,大興已被東邊的北齊擯除出了中原地帶,在西部荒漠半農半牧,國力乃是七國最弱。肅宗尹昂與商彧結為同性兄弟,願分天下而治。商彧感肅宗知遇之恩,官拜右丞相,開府建牙,總覽軍政大權。君不疑臣,臣不疑君。短短十年間,大興臥薪嚐膽,知恥而後勇,一出明月關便天下皆驚!滅北齊,吞陳國,變七國為五雄。當真風雲激變,豪傑長歌!”
淩虛歎口氣:“天下事畢竟天下人做。隻盼你此一去少殛斃,輕大難,雲海百姓能得安穩。”
秦水墨思考很久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以他二人之力,不管多麼天縱英才又怎能將一個貧困積弱的小國變成為一方霸主?人力至極限,即使妙策無窮,兵法如神,也隻能一時勝利。國之相爭,國力、時運、民氣,所謂六合人綜合較量,非數十年砥礪,宵衣旰食,如順水行舟不進則退,方可小有所成。如何十年便能爭雄天下?周遭六國又豈能坐視大興崛起而不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