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心中一驚，這老道話中竟有所指！卻聽他又問道：“那你二人說說，這泥像若要既得神韻，又有人間氣象，最難雕鏤的是甚麼？”

淩虛站起家，手捋著長長的白髯毛很久不說話。

淩虛讓了茶，本身也捧著茶碗吃了一口，“這黑火油乃是采自妖怪城的沙海當中，此地牧民不會利用，嫌它做飯都熏了鍋子，火力不勻。我見它撲滅後燈火敞亮，便用來點長明燈，天然造化物儘其用罷了。想這西域百姓悲觀虔誠，不管佛道均誠懇信奉，隻是那寺院道觀統統燭火均用上等清油，確切華侈了些。”

餘守正卻抱怨道：“師父，您瞧瞧，我說做幾身新衣裳，您就是不讓，說甚麼衣能蔽體便是禮，端的讓人瞧不起！”

秦水墨見二人衣衫襤褸，但器具卻整齊非常，不由心下驚奇。

老道仰天長歎一聲道：“如果如此簡樸那倒好了，北魏已不成追，縱有技術傳承，又那裡有當年的神韻。強求當年之風，不恰是逆天而行？”

餘守正點頭：“明顯是眼睛，眼睛裡有精氣神！”秦水墨便介麵道：“衣襇裡有風！”餘守正還要再辯論，隻見老道瞅著秦水墨半晌哈哈大笑道：“眼睛裡的精氣神那是報酬，衣襇裡的風倒是天工。”雖未言明，但高低立判。餘守正癟著嘴再不言語。

餘守正已從外間沏了茶過來，細白瓷茶碗盛在黑漆托盤中。說不出的乾淨文雅。

秦水墨：“固然北魏不成尋，但石像徒弟的技術倒是代代傳承，西域諸國多處石窟造像，隻需用你那一百兩金子於西域諸國細訪，找到秉承技術的先人，卻也不是冇法修複。”

“道從何來？”

秦水墨聽淩虛雖說的輕描淡寫，但當中輕重卻論的明白，想到青葉神山上七色寶石恍若天宮，不由對這肮臟老道寂然起敬，站起來躬身道：“道長此心纔是真正的悲天憫人，不斂百姓之財，一衣一履均物儘其用，弟子末學掉隊，不知深淺，之前多有獲咎。”

秦水墨不置可否。

“一氣便是道，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覺得和。由知名大道化生渾沌元氣，由元氣化生陰陽二氣，陰陽之相和，生天下萬物。”

淩虛看她一眼慢悠悠說道：“小丫頭說說，為何道觀中需求供三清？”

餘守正知秦水墨心中迷惑，笑嘻嘻道：“你看這邢窯白瓷茶碗便抵得上中等人家一年的支出，未免心中罵我師徒二人穿著襤褸卻器具豪華，做得大要文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