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冬至，雪。

天峪山中也下雪了嗎？不曉得諸位師兄弟又在做甚麼？

門彆傳來尹南殤的聲音：“《浮生六合圖》臘八之前請郡主務必完成，那跟著郡主而來的兩位總還等得及回家過年。”

望著那半卷《浮生六合圖》，秦水墨卻不管如何都畫不下去了，想再出門去轉轉，又怕碰到尹南殤。秦水墨隻得上了床歇息，雖是一夜未眠，卻展轉反側，近中午方纔昏黃睡去。

開了門後，秦水墨一邊打哈欠，一邊指著幾案道：“就放那吧！”

一陣風過，樹枝間落下積雪，如白霧覆蓋。

火盆中的炭火另不足溫，秦水墨卻感覺憋悶，便起家翻開了窗。

尹南殤眼中碎光留影，看不逼真，喝一杯道：“說得好，此一杯我們便敬愚笨的世人！”

秦水墨道：“王爺心機周到，算無遺策，那些世人斷不會是王爺的敵手。”

秦水墨披上青膁披風，出得門來，門外站個眉清目秀的小廝施禮道：“女人好！”

尹南殤聽秦水墨說到“溫月閣”，淡淡一笑，將披風解下，又走到案幾旁，將手中的食盒翻開，順次擺在案上。

秦水墨倉猝向左摸去，欲借幾案站起，卻聽得尹南殤幽幽笑道：“莫要再摸了，再摸我便忍不住要你徹夜做了寧王妃。”

尹南殤從食盒最基層取出一壺雲海葡萄酒，斟滿兩個玉杯。半透明的玉杯漾著殷紅的葡萄酒，泛出盈盈波光。

那小廝輕聲道：“仆人說女人勞心勞力，淩晨排闥能瞥見這雪中紅花，定會歡樂幾分。”

蕭蕭落雪在油紙傘頂上打出悄悄的聲響，靜的能夠聽到兩人的心跳聲。

漫天飛雪下的正歡，淩冽的風捲著片片雪花撲窗而入。

秦水墨但有要求，一應下人則呼之即來，不呼則蹤跡全無。

秦水墨卻放下杯子指了指二樓說道：“就如這《浮生六合圖》，傳說乃是前朝畫聖姬明夜於瀛洲仙山所作，和天下氣象，守江山興衰，得之者可得天下。世人愚笨，如果一幅畫便可主宰天下，江山又豈能輪到你尹家？”

溫熱而稍顯粗糙的手指劃過秦水墨的臉頰，似有若無的觸碰卻讓民氣彷彿飲了一口最烈的劍南燒酒。秦水墨倉猝向中間邁出一步，瞪著尹南殤道：“寧王殿下，請自重！”

那小廝回道：“回女人，恰是。”

秦水墨抱怨本身太不爭氣，離幽心法都白練了，見到這個嬉皮笑容的尹南殤竟然亂了方寸。轉而秦水墨又想到尹南殤對涵江上帶麵具的本身也是這般輕浮無禮，莫不是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般？秦水墨又想到那日尹南殤與溫月閣的海棠在畫舫之上，心中不知為何有了幾絲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