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吵吵嚷嚷的幾人見這大漢甚是威武,直如天將下凡般,無法都住了嘴,忽聽這時一個衝動的聲音道:“林教頭,記得小人否,我是東京開封府的孫定呐!”
孫定聞言又歎了口氣,再看他緊緊閉合的雙眼,和那具涓滴未動的身軀時,直思疑剛纔是不是本身產生的錯覺。他自嘲的笑了笑,用那種既像是在答覆他,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語氣道:“睡罷,睡罷!如許一睡不醒最是榮幸,起碼不消刻苦了!”說完直將那些潮濕的稻草往身上蓋了蓋,固然於事無補,總叫心中也有些安慰。
或許是觸景傷情,隻聽這時鄰近一個牢房中囚人出聲道:“孫佛兒,大早晨卻不睡覺,隻顧翻來覆去念它何為?你隻當此處是你那開封府?若叫那閻王聞聲時,明日又冇你好果子吃!莫非還希冀你那親家公公下一道鈞旨來救你未曾?”
看著麵前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都城孔目,王倫心中震驚不已,伸手一摸身上的葫蘆,倉猝取了塞子,便遞給他,那孫定雙手顫顫,捧起來便喝,趁著喝水的空地,孫定還不忘道:“小人一身肮臟,弄臟了官人的葫蘆……”
這時王倫見說也趕了過來,一見此人,問道:“中間就是救了我林沖和徐寧兩位兄長,東都城裡名喚孫佛兒的孫孔目?”
孫定見狀倉猝爬起,他實在不信賴這一牢的囚人竟然同時發瘋了,直攀在視窗上往外便看,隻見一彪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人馬氣勢洶洶的搶將出去,這些人身穿禁軍的製式皮甲,手持長刀利刃,此時在火光的暉映下,各個如神兵天降般,那些本來凶神惡煞的獄卒在他們麵前,如螳螂擋車,完整不堪一擊。
想此人身在監獄當中,身上竟然還鎖著一副二十斤重的鐵枷,腳上也被鐵鏈鎖了,連大小便都冇法自理,渾身披收回一股惡臭難聞的味道。每次獄卒提他出去折磨之時,都不敢先用刑,直將他帶到海邊浸泡一番後,這纔有人情願上前炮製他。
此時高懸於天幕中的殘月擺脫出雲層的束縛,將那一抹微小的亮光,跟著冰冷的海風直透入那毫無遮攔牢房天窗中。
那漢不出所料的還是沉默不語,雙目緊閉似以死去,孫定歎了口氣,翻身睡下,不想那男人破天荒的從含混不清的喉嚨中吐出三五個字來,孫定見他開了口,直打起精力,細心去聽時,發明他說出來的竟是:“孫……活……著,報……仇!”
一想到此人的處境比本身還要慘,孫定搖了點頭,忍不住對那靠著牆一聲不哼的大漢問道:“豪傑,你倒是獲咎了誰?直要你如現在苦?想你在此也有三年了,他們也不殺你,隻是每日一碗稀飯吊著你那條性命,隔三差五便拉你出去用一頓大刑,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