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知貳心中顧慮,隻是哈哈一笑,渾不介懷道:“隻我當年不也進京趕考過?隻是不第這才投身綠林!何況尊師作著都頭,也算一縣當中上流人物了,怎肯棄了出息,捨近求遠?朱富兄弟莫要介懷,隻是師恩深重,莫要斷了乾係,忘了體貼!”
朱富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忙舉酒朝王倫敬道:“多聽兄長提起哥哥寬仁蕭灑,本日得見,心折口服!今後小弟甘心與哥哥牽馬墜蹬,肝腦塗地,在所不吝!”說完又彌補道:“便如哥哥說的師恩深重,小弟來時無甚相報,隻把旅店送與了師父,也算聊神采意!”
席上聊到前次出兵西溪村一事,隻聽杜遷對王倫道:“趁著本日大喜,雪也停了,孩兒們也都吃得醉飽,我看不現在晚就下山一趟,替咱山上一個弟兄報了家仇!”
杜遷答道:“前些日子這賊廝鳥已然致仕,便就住在那苦主昔日莊中!”
杜遷剛一說完,便見王倫把酒碗重重磕到桌上,怒道:“這廝可愛,占了田畝不說,連莊子也給侵犯了,殺人不過甚點地,這縣尉做事連點餘地也不留,看來是討斷念切!罷了!徹夜且就遂了他的心願。杜遷兄弟,便點起三四百人馬,徹夜我與你同去!”
小頭子見說都是捧首鼠竄,點頭晃腦的上前幫手擺放桌椅。不一會兒早就備好的酒菜上來了,王倫便邀大師就坐,一桌九個頭領坐在一起,便如蠶豆炒豌豆般,親親熱熱的,相互敬著酒。
說到這裡,杜遷喝了口酒,接道:“隻是想方設法將他家中地步都強買了來,雖說是買,實未付幾個錢!他那老父脆弱,不敢相爭。等地步儘入縣尉手中,那苦主才被放出,聽聞家中劇變,隻去縣衙伐鼓喊冤,卻被那官官相護的縣令拿出白紙黑字的左券,反賴我那弟兄誣告,一陣亂棍趕出。那弟兄慪不過,連夜投到朱貴兄弟旅店!厥後聞之哥哥替李四報仇,被我撞到,多次找我哭訴,我記在內心,便想趁著徹夜去拿了那廝,也好替他報了這仇!”
杜遷點點頭,道:“不錯,便隻差遷他家祖墳了!”
有事話長,無事話短。不覺已到初更時分,天早已黑了。王倫在金沙岸上與世人送行,隻聽他對大師道:“預祝各位兄弟班師而歸,報得孩兒們的大仇!我便在李家道口擺了酒筵,等候三位兄弟的好動靜,隻是諸位務必謹慎!”
王倫沉吟半晌,搖了點頭道:“那廝縣尉出身,說不定部下便有些看家護院的妙手,倒要防著些,切不成輕敵!還是著你帶四百人,我同去好歹也有個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