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再回僧堂裡取了些銀兩揣在懷裡,一步步走下山來;出得那“五台福地”的牌坊來看時,本來倒是一個販子,約有五七百戶人家。智深看那市鎮上時,也有賣肉的,也有賣菜的,也有旅店,麪店。
智密意知不肯,起家又走,連走了三五家,都不肯賣,智深深思一計,“不生個事理,如何能彀酒吃?”遠遠地杏花深處,市梢絕頂,一家挑出個草帚兒來。智深走到那邊看時,倒是個傍村小旅店。智深走入店裡來,靠窗坐下,便叫道:“仆人家,過往和尚買碗酒吃。”
魯智深道:“俺不看長老麵,灑家直打死你那幾個禿驢!”(是嗬是嗬!智深不知本身是禿驢。)
那待詔接了銀子,道:“小人便打在此。”
出得店門,行了幾步,又瞥見一家酒旗兒直挑出在門前。智深一向走出來,坐下,叫道:“仆人家,快把酒來賣與俺吃。”
魯智深道:“灑家饒了你這廝!”踉踉蹌蹌顛入寺裡來。寺得門子報說,叫起老郎,火工,直廳,轎伕,三二十人,各執白木棍棒,從西廊下搶出來,卻好迎著智深。智深瞥見,大吼了一聲,卻似嘴邊起個轟隆,大踏步搶入來。世人初時不知他是軍官出身,次後見他行得凶了,倉猝都退入藏殿裡去,便把亮閣關了。智深搶入階來,一拳,一腳,翻開亮閣。二三十人都趕得冇路,奪條棒,從藏殿裡打將出來。監寺倉猝報知長老。長老聽得,急引了三五個酒保直來廊下,喝道:“智深!不得無禮!”
那店東人道:“胡亂不得,師父彆處去吃,休怪,休怪。”
智深道:“便你不說,比關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
智深道:“俺有些碎銀子在這裡,和你買碗酒吃。”
智深道:“灑家要打條禪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鐵麼?”
待詔道:“師父穩便。小人趕趁些餬口,不及相陪。”智深離了鐵匠人家,行不到三二十步,見一個酒望子挑出在房簷上。
那待詔道:“小人據實說,隻可打條四五十斤的,也非常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