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下樓來,清算了灶上,洗了腳手,吹滅燈,自去睡了。
一篇道著了真病,倒抽身不得。
那婆子倒笑起來,說道:“又是我的不是了。押司是個風騷人物,反麵你普通見地。你不把酒便罷,且回過臉來吃盞酒兒。”
把嘴望下一努。
那唐牛兒吃了這一掌,立在門前大呼道:“賊老咬蟲!不要慌!我不看宋押司麪皮,教你這屋裡粉碎,教你雙日不著單日著!我不成果了你不姓唐!”
婆子又道:“押司出去時,與我上門。”
閻婆叫道:“高低替我捉一捉人賊則個!不時,必要帶累你們!”
婆惜嘲笑道:“你這黑三倒乖,把我一似小阿兒般玩弄!我便先還了你招文袋,這封書,歇三日卻問你討金子,恰是“棺材出了討挽郎錢!”我這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快把來兩訂交割!”
閻婆惜又道:“隻怕你第三件依不得。”
婆子道:“”“這賊人果是不好,押司不錯殺了!隻是老身無人養贍!”
宋江道:“公然未曾有這金子。”
婆惜道:“老孃正睡哩!是誰攪我?”宋江道:“你情知是我,假做甚麼?”惜婆扭過身道:“黑三,你說甚麼?”
那婆子見女兒不吃酒,心中不悅;才見女兒轉意吃酒,歡樂道:“如果今晚兜得住,那人連恨都忘了!且又和他纏幾時,卻再籌議。”
唐牛兒道:“便是縣裡宋押司。”
宋江正冇做事理處,口裡隻不作聲,肚裡好生進退不得。
宋江是個實在的人,吃這婆子。
兩個廝跟著,來到門前,宋江立住了腳。
婆惜隻不回過甚來。
婆惜道:“第二件,我頭上帶的,我身上穿的,家裡利用的,雖都是你辦的,也委一紙文書,不準你往厥後討。”
閻婆道:“我兒,起來把盞酒。”
本是一間六椽樓屋。
隻見那婆子又上樓來講道:“夜深了,我叫押司兩口兒早睡。”
閻婆道:“押司便誤了些公事,知縣相公不到得便懲罰你。這回錯過,後次難逢。押司隻得和老身去走一遭,到家裡自有奉告。”
兩個下樓來,婆子去房裡拿了鎖鑰,出門前,把門鎖了,帶了鑰匙。
宋江在樓上自肚裡深思說:“這婆後代兒和張三兩個有事,我內心半信不信;眼裡未曾見實在。何況夜深了,我隻得權睡一睡,且看這婆娘怎地,--徹夜和我情分如何。”
婆惜見了,笑道:“黑三那廝吃喝不儘,忘了鸞帶在這裡!老孃且捉了,把來與張三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