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便離了這座酒坊,出得店來。此時恰是七月間氣候,炎暑未消,金風乍起。兩個解開衣衿,又行不得一裡多路,來到一處,不村不郭,卻早又瞥見一個酒旗兒,高挑出在樹林裡。來到林木叢中看時,倒是一座賣村醪小旅店,施恩立住了腳,問道:“其間是個村醪旅店,也算一望麽?”武鬆道:“是酒望。須飲三碗。如果無三,不疇昔便了。”
武鬆跟了到內裡。老管營道:“義士,且請坐。”武鬆道:“小人是個囚徒,如何敢對相公坐地。”老管營道:“義士休如此說;愚男萬幸,得遇足下,何故謙讓?”
施恩當時辦理了,教兩個仆人先挑食籮酒擔,拿了些銅錢去了。老管營又悄悄地選揀了一二十條矯健大漢漸漸的隨後來策應,都分付下了。
武鬆正要吃酒,見他把按酒添來相勸,心中不在乎;吃了晌午餐,起家彆了,回到客房裡坐地。隻見那兩個仆人又來奉侍武鬆沐浴。武鬆問道:“你家小管營本日如何隻將肉食出來請我,卻未幾將些酒出來與我吃?是甚意故?”仆人答道:“不敢瞞都頭說,今早老管營和小管營群情,本日本是要央都頭去,怕都頭夜來酒多,恐本日中酒,怕誤了閒事,是以不敢將酒出來。明日正要央都頭去乾閒事。”武鬆道:“恁地時,道我醉了,誤了你大事?”仆人道:“恰是這般計算。”
武鬆托地從櫃身前踏將出來。有幾個當撐的酒保,手腳活些個的,都搶來奔武鬆。武放手到,悄悄地隻一提,提一個過來,兩手揪住,也望大酒缸裡隻一丟,□【音“充”,字形左“提手”右“舂”,衝、撞之意】在內裡;又一個酒保奔來,提著頭隻一掠,也丟在酒缸裡;再有兩個來的酒保,一拳,一腳,都被武鬆打倒了。先頭三小我在三隻酒缸裡那邊掙紮得起;後麵兩小我在酒地上爬不動。這幾個火家搗子打得屁滾尿流,乖的走了一個。武鬆道:“那廝必定去報蔣門神來。我就接將去。通衢上打倒他都雅,教世人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