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年滿二十即告放出，若湊齊銀兩，亦能提早自行贖救，俗稱“活契”；另一則剛好相反，不予自贖，一日為奴畢生奉養，多是非死不得分開的結局，這當中若遇出錯，主產業場將人打死也不為過，也稱“死契”。

“有的有的有的，”海棠自知打斷話頭有錯，但此時卻也管不了那麼多，愣是攥著拳低著頭閉著眼一股腦把話先說完，“有的，媽媽，方纔我正想領著小蓮去請罪，隻求媽媽看在事不因她，寬待一回。”

海棠乍聽並不敢信，正自遊移，就聽頭頂聲音再道：“如何？還嫌不敷顯眼？是要鬨到大家皆知，都來圍看不成？”

“你們兩個先起來。”

前頭已經磕得額頭冒血珠的小蓮，現在這幾個頭更是下了死力磕的，再抬臉時，清楚已見血水從額上滴下，嚇懵了的她，底子聽不見海棠說的甚麼，雖被抱住，卻還掙紮著想持續往下叩首。

“先把她拖去你本身屋裡，此事延後再議，暫勿張揚，若再有第三人知，也便不要再來找我了。”

至於海棠，方纔一見沈氏，便也跟著跪倒，剛開口幫辯，就被沈氏喝止，隻得雙手握拳，熬到那邊對小蓮的問話告一段落，纔再冒死說了一句：

“快給媽媽叩首！”

若非本日不測聞聲如此對話，寧玉確切未曾想過這家在主子丫環這個題目上，竟是比設想中要通融很多。

話已至此，海棠再不敢想，內心也閃過一絲衝動，當即朝著沈氏就“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隨後半蹲起來，轉頭朝已經嚇呆的小蓮肩頭就是一推：

小蓮並未反應過來，倒是聞聲“叩首”二字，下認識就磕了下去，三個磕完，卻冇見停，海棠瞧出不當，忍不住“哎呀”出聲，弓著腰疇昔一把就將小蓮抱住，又再抵著小丫頭的耳邊道：“傻子，傻子！快些起來！”

早在沈氏走近二人時，原就跪著的小蓮，那小小的身板更是忍不住抖若篩糠，這會兒的一問一答，也早就鼻涕眼淚糊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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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冷冷“哼”出一聲，卻還是先朝四周掃視一遍。

那些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無來路可尋，多簽的死契；如果那誌願賣身為奴的，則會在一開端便選好存亡，落印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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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上官家在都城中雖稱不上頂富，卻有一事名聲在外，那便是這家的下人，一概簽的活契，無錯放出者，主家還會分外加添財物，更何況多年來因著救濟投於門下者眾，是以上官家無形中便也成了孤苦人的一個神馳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