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送我女兒一男娃吧。”。中間一個老尼姑敲著木魚，念著經。拜完，站起，阿誰遞線香的老尼拿過來一個簽筒，問：“施首要抽簽嗎？”朱胡氏拿過簽筒又跪下，搖起簽筒。搖了一會掉下一隻簽。拾起交給老尼。老尼說：“17簽，中上簽。”朱胡氏往功德箱裡捐了香火錢。老尼交給她一張簽單。上麵畫了一幅畫。看上去是一條河上行駛著幾艘帆船。左邊有幾行字。朱胡氏不識字，問：“寫的啥？”老尼唸叨：“梳洗罷，獨上望江樓。過儘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朱胡氏隻聽懂了“梳洗、上望江樓、腸斷”這幾個詞。問：“甚麼意義？為甚麼腸斷？有甚麼不好嗎？”老尼答：“阿彌陀佛，冇甚麼，家主怕要遠行。”朱胡氏聽了內心不由自主地慌慌起來。皺起眉來。胡媽拿過簽單，說：“這畫的一帆風順一帆風順啊。”

到了胡家，吃過午餐，五少爺告彆歸去。他還要持續去長輩家拜年。朱胡氏新婚，還冇孩子，按風俗可在孃家多住幾日。當時女人回趟孃家不易。胡媽與五少爺約好，到正月十五來接人。

“可我手裡冇錢。”

朱胡氏又回到她的小閣樓。她感覺是那麼親熱安然。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她把閣樓打掃了一遍。她還是穿的紅嫁衣至今呢。袖口已經臟了。她冇帶換洗的衣服來。她想做件罩衣。她現在手裡有錢了。她給了侄子侄女壓歲錢，荷包裡另有幾個銅錢和一錠銀子。布店就在她家斜對門。她去布店扯了幾尺緞子。脫下嫁衣對比著嫁衣裁剪起來。胡媽曉得了，從速來閣樓勸止：說正月裡不能動針剪。不吉利的。朱胡氏向她娘笑笑說：已經動了。她在家閒得慌。她衣臟了也冇衣換。胡媽無語，又急吼吼地跑下閣樓去她家供奉的菩薩跟前禱告上香，求菩薩化解。

“我有呢。”

年初二，拜丈人年。兄弟們都要帶著娘子去嶽父家。老邁叫了五輛肩輿。春節期間肩輿緊俏。隻雇到三輛四人轎，兩輛二人轎。二人轎比四人轎小，緊緊巴巴坐一個瘦人，瘦子坐不下的。二人轎普通是抬小孩的。轎門也冇甚麼裝潢。欠都雅。可四人轎已經被預定完了。隻好叫了二人轎。朱大貴說：“小的吃點虧吧。老四和老五家的坐二人轎。”老四媳婦噘著嘴不歡暢。因為分歧的肩輿還是身份的標記。她怕回孃家跌了麵子。

朱胡氏也不想進甚麼香。她看母親不幸巴巴的模樣，內心不忍。四五十歲的女人有兩種體型。一是發福型。臉上油光，腰上贅肉。一是乾癟型。臉上暗淡，皮膚起皺。胡媽屬於乾癟型。兩鬢已冒出銀絲。“娘，哪天等爹不在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