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無欺有些艱钜的開口道：“我也算是識了一些字，如何這上麵的東西，我一個都看不懂，跟鬼畫符似的……”

他聽到嶽沉檀悄悄說了一句，聲音降落而遲緩，透出幾分悲憫的意味。

“他――”賈無欺拉長了調子，有些不滿道，“到現在嶽兄還要跟我打啞謎？”

他當然不會讓心中的非常顯在臉上，他是賈無欺，千種麵貌，萬種心腸。心中暗自衡量，既然本身不以真麵示人，又何必指責對方刻毒無情。如此一想，眉間便少了幾分鬱結多了幾分蕭灑。

“殺人者有萬種來由，凡人又如何會明白。”賈無欺嘲笑一聲，“殺人償命，負債還錢，這天經地義的事我天然不會管。隻是把旁的人扯出去墊背，我管你多少種來由，定不能輕饒。”

“你既看出這筆墨是甚麼，可曉得這心咒是作何用的？”賈無欺問道。

“百密一疏，說不定他的仇家，也有忽視的時候。”賈無欺瞧著太殷真人屁股下的石板，眯了眯眼，“我若冇記錯，這石板的位置和之前並分歧。”

“這可就奇特了……”賈無欺摸了摸下巴，“如果平常百姓家，為後代請經求符甚麼的並不奇特，可太殷真報酬了誰？莫非他……有子嗣？”

“翻開。”賈無欺輕踹了一腳，那石板竟然紋絲不動，與嶽沉檀合力之下，纔將它移開。

話音剛落，嶽沉檀也在他身側彎下腰來，鴉黑的長髮堪堪掃過他的耳側，一股熟諳的檀香味再次模糊襲來。賈無欺身形一頓，不動聲色地往一邊挪了挪，裝模作樣地翻揀著屍身。

“……如何？”嶽沉檀問道。

賈無欺腦筋中已經閃現過無數的猜想，手卻冇有慢下來。他一張張地翻著發黃的殘頁，細心旁觀，終究上天不負故意人，在一堆“鬼畫符”裡找到了一張他能看懂的――

嶽沉檀點點頭，算是認同：“不錯，隻是你能想到的，想必他的仇家，也會想到。不然又怎會一瘋便再也好不了了？”

一個不深不淺的土坑，內裡放著滿滿一坑的舊物。有退色的劍穗，鏽跡班駁的劍柄，破了洞的衣衫，圖案恍惚的扇麵，另有很多不知從那邊撕下的冊本殘頁，均已發黃。賈無欺順手揀了兩頁發黃的冊頁起來，打量半晌，不發一言。

看動手中的殘頁，他已是明白了□□分。再看嶽沉檀，不知何時他已經站了起來，負手站在石屋門前，對著光禿禿的一片地盤，不知內心在想些甚麼。

此時天已完整黑下，夜色中，賈無欺那一雙黑亮的眼睛，為他平平無奇的麵龐增色很多。嶽沉檀悄悄看他，竟看出了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他闔上雙目，調息半晌，這才又展開雙眼，安靜道：“走吧，我們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