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的天空還是陰沉,雲層比方纔更厚了些,遠遠看去,那鉛色的雲朵便像是壓在平南侯府的上空普通,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這屋子安插得極簡練,桌椅皆是花梨木的,多飾以雲紋,外型高雅。那幾盆蘭草秀葉伸展,姿勢嫻雅,觀之可喜。傅珺便細細賞玩了一會。
傅珺品藻堂中坐了一會,喝了幾口茶,又吃了兩塊點心,與青蔓、青蕪兩個談笑了幾句,表情非常放鬆。
那康保義原是前院的三管事,平素為人謹慎、極少言語,任誰也想不到他竟嗜賭成性。提及來,他能夠提到管事一職上,還與張氏有些乾係。
傅珺忍不住心中的獵奇,便問道:“敢問這位嫂子如何稱呼?”
傅庚撥出胸中一口濁氣,麵上浮出個嘲笑來,回顧望了外書房一眼,便踏上了前湖中間的一條甬路。
平南侯負手走到窗前,望著內裡陰沉的天空,沉聲道:“再持續查。我平南侯府毫不能平白叫人算計了去。”
傅庚沉著臉道:“早跑得冇影了。此人原是個波皮惡棍,又無家室,來往人等三教九流,查起來非常毒手。”
傅莊便道:“恰是這話。那丁媽媽便借空兒回了趟家,小樁兒倒去買了香燭,隻那路上人多,擔擱了很多時候。”
“快快請起。”傅珺忙道。她曉得這女子身份不普通,便微側了身子隻受了半禮,
傅莊便道:“昨兒連夜提了統統跟出門的下人來審,俱都說,當時指派給三房的是石嫂子、丁媽媽與小樁兒。世人出府不久,那康保義俄然來了,叫走了丁媽媽與小樁兒,說有旁的差事,另帶了二人來替代。經查那二人便是跑了的那賊婆子與賊小子。”
侯爺聽了,沉吟不語。
傅珺對這個女子的確是佩服至極。
這女子傅珺識得,便是那天奉侯爺之命來請巧雲的阿誰灰衣女子。當時,她身上的氣度便讓傅珺非常難忘。她萬冇想到,會在品藻堂裡與她再度相逢。
便在此時,忽聽門外腳步聲響,隨後重簾挑起,一個穿戴灰色衣裙的女子,步態端方地走了出去。
傅珺兩輩子加起來也算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似許娘子這般的人物。細想起來。傅珺對她的評價隻要二字:得體。這類由內而外,幾近要透進骨子裡的得體。讓人舒暢卻又有間隔感的行動形式,傅珺看得幾近入了迷。
許娘子便躬了躬身,提步走到幾盆蘭草前。從袖中拿出一隻竹剪刀來,細細地檢視那蘭草一番,修掉了一片葉子。隨後便走到雕了空心十字紋的檀木敞架前,從上取下一隻定窯梅紋小瓷壺來。向那幾盆蘭草裡澆了些水,最後又拿了一方潔淨的細棉布手巾。將蘭草的葉子全數擦拭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