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袋上則是繡了大石上斜斜探出一叢蘭花。那蘭葉狹長鋒利如劍,大石則是骨骼清奇。雖是繡活,卻有畫意,氣韻清悠而蒼勁。
傳聞,當報子來侯府送喜信時,平南侯愣了有半炷香的時候,硬是反應不過來。直到派出去三撥人,幾次確證動靜無誤後,平南侯才猛地發作出一聲大笑,其笑聲之洪,將房梁上的灰塵都震了下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當年的都城紈絝改頭換麵,竟成了實打實的舉人、讀書人,這故究竟在太勵誌了,京裡的百姓實在群情了好些日子。平南侯府疇昔十幾年被傅庚丟下的臉,在那一個月裡全長了返來。
轉眼便到了八月月朔,這一日是傅珺進學第一天。淩晨起來後,涉江與蔣嬤嬤便帶著青蔓、青蕪兩個忙活開了。因氣候漸涼,便給傅珺穿了件淡青色繡了梅花的香雪紗小襖,下頭繫著同色繡了雀踏梅枝的裙子,頭髮雖還是梳了丫髻,髻上卻綴著兩枚小小玉釵,釵頭上鑲著新近京裡時髦的粉晶珠子,比珠花少了幾分孩子氣。胸前掛了金鎖,腰上垂了一隻糖玉蜻蜓墜,下頭是一截流蘇象眼絡子,走動時隨裙而動,煞是都雅。
彼時傅庚將將滿十八歲,不但是本朝建國以來最年青的探花郎,往前數兩百年,也找不出比他更年青的探花來。平南侯府因了傅庚的存在,在那一年裡成為都城最令人諦視標勳貴之家。
聽了傅庚的經曆,傅珺生出的第一個設法是:妖孽!
平南侯府共延請了三位女夫子,彆離傳授書、畫、琴藝與女紅。此中傳授書與畫的夫子姓程,教琴的夫子姓柳,教女紅的夫子姓莫。
最後平南侯是頂著一頭的灰出來的,賞了那報子一錠十兩的大元寶,厥後的報子也是每人十兩。那一天,報子們幾近未曾將侯府的門檻給踏平了。
傅珺再是個內行,也曉得這兩樣東西分歧普通,便抬開端扣問地看著王氏。王氏笑道:“這是娘小時候照著你外祖父的畫本身繡上去的,雖不非常精美,卻也頗費了番工夫,可喜好麼?”
但是,傅庚倒是堅不回京,來由有二:一是要奉養年老的恩師,二是要用心備考次年的會試。平南侯見他態度果斷,便也由得他了。
如果說,挖出傅庚的黑汗青,讓傅珺體味到了侯府庶子儲存之艱钜,那麼另一個資訊則是讓傅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兒子改得好了,平南侯便想將傅庚接返來。以平南侯的人脈與傅庚此時的盛名,不管他是進國子監讀書也好,還是在家請了名儒專授也好,都是上上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