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媽媽此次前來,是就采買之事請王氏示下的。天然,這不過明麵上的說辭,至於她過來的真正目標,王氏以及她身邊的親信們自是心知肚明。沈媽媽曉得這賈媽媽平素很有麵子,不敢怠慢,便親身迎了出去,將她讓進了正房。
賈媽媽便笑著問道:“四女人在這裡站著做甚麼呢?”
王氏此時正半靠在西次間那張透雕海棠團鶴紋的花梨木花罩架子床上,麵色慘白,看著病得不輕。賈媽媽一進屋便要施禮,王氏有氣有力地揮揮手,道:“快請起來吧。我身子不適,請媽媽恕我不能起來發言了。”
在賈媽媽說話時,傅珺一向盯著她的臉細細察看,見她臉部肌肉無甚異動,神采亦很天然,便曉得她說的是至心話。
“正要回榮萱堂去。”賈媽媽應道。
賈媽媽見傅珺低頭站著不說話,狀甚不幸,再遐想她方纔說是來“看樹”的,想來亦是遁詞,實在是極其擔憂母親的病情,這倒讓賈媽媽內心真生出幾分顧恤來,便柔聲安撫傅珺道:“一會子大夫就該來了,給三太太開了藥來,吃了便會好的。四女人寬寬解吧。”
秋夕居的修建與天井安插深得“秋”之神韻。院子一角植了一本高大的桂花樹,夏時翠葉離披,想來春季時應滿院幽遠清甜的香氣,傅珺固然未曾親見,卻也能設想出彼時好景。她看著窗外的桂花樹正自入迷,忽見一個小丫頭跑進院中稟道:“賈媽媽來了。”
“哎喲我的女人,這可使不得?女人可真是折煞老奴了。”賈媽媽萬冇想到,這位四女人傻呆呆的,行事說話倒是如此靈巧招人疼,倒叫她刮目相看了。
沈媽媽言辭極其有禮,巧雲聽著非常順耳。又傳聞本身的屋子便在小書房邊的跨院兒裡,心頭喜意更甚。來秋夕居之前,她也曾托人探聽過些三房的事,曉得傅庚素昔措置公事皆是在小書房的,若本身就便住在小書房附近,那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麼。
放完這一大通電以後,傅庚施施然地一笑,道:“我這幾日歇在外書房,籌辦禦前奏答,便不回屋了。”
賈媽媽在這裡兀自可惜,傅珺亦在心中考慮。她實在是有目標而來的,她想探探賈媽媽的口風。
大廚房平常菜蔬肉類等的采買,春、夏二季每日一次,秋、冬二季三日一次,其他的另算,這是府中的定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