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好！固然來逞口舌，等老夫明日在你臉上留個烏青大拳印，看你這老四還如何得瑟！”紅葉說完，蹬蹬幾步跨回席位，提起一個罈子，抬頭就是猛灌。

“驢唇不對馬嘴！”

宿平還從未做過如此諦視之事，心中也是豪放，接過酒碗，頓了頓道：“……黑大叔，我喝！”

他灌得快，宿平更快。

紅葉拍案道：“奶奶的，你這廝敢占老夫便宜！”。

這兩人一對一答，一個稱呼兄弟，一個叫聲大叔，還是又黑又紅的，世人都笑翻了疇昔，卻也從速滿上了水酒，站起家來舉碗遙對二人。

“不成，不成。中午太熱，出一身騷汗難聞的緊。”法華說罷，還湊鼻嗅了嗅大漢，連連擺手。

大堂以內，一時就剩下了呼絃聲、叮響聲、碗碎聲，一個叫“喝”，一個叫“爽”。如此這般，連續射了十四枝箭，箭箭中的。

箭影徑逼正門口那最後一個醉漢頭頂而去。

“嘿嘿――”隻聽法華笑道，“你倒是會挑時候！這天色入夜一爭光，你滿身高低又似塊大黑炭，隻消望外頭一蹦、那雙白招子一閉，我便尋你不見了，臉也不見臉，手也不見手……如何能打？”

那些堂內的豪傑鎮靜不已，更有一人開出了博錢的盤口。

堂內世人還未醒轉過來，就聽“叮”的一聲，雷照峰那頭頂的瓷碗回聲而落，掉在地上，“啪”，摔得花碎。

“甚麼都不懂，難怪老夫當了老三，你卻隻排老四！”

合座喝采！

宿平不由莞爾，他本來覺得這斯文刻毒的四寨主是個不喜談笑之人，冇曾想竟這般巧舌如簧、犀言似針。隻是憶起那神乎其技的一箭，便又有了崇拜之情，皆因少年雖於習武也有點興趣，倒是對弓射最為癡迷。

“好！”這風雷寨的大頭領目色一亮，竟紋風不動，泰然自如。

“你少來推托，明日中午應戰！”

“好！好！……來來來！你也碎幾個罈子老夫瞧瞧！”

“呐”字才一出口，宿平就放了右手，木箭飛閃而去。

“哈哈，三寨主單挑四寨主，明天我們又有好戲看啦！”

倒是那翻刀髻青年站起了身來，不知從那邊擼過一把紫木弓，一腳踢起吵嘴斑花衫，就走上前，邊從宿平腰間紫筒內抽出一枝木箭搭往弦上，邊向門口叫聲：“哪位兄弟朝天扔個碗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