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犟頭伸手悄悄地撫著宿平的前額。

雨水似無儘期，那歌音卻終有了斷之時。

“啊？”宿平失聲。

宿平因而進了屋子，孫犟頭幫他把蓑衣脫了下來，一邊道：“阿根他給我築好了田埂，又怕我本身淋雨白跑一趟，就過來跟我提示了一句，便回家去了。你是來找他的吧？”

宿平走了幾步，俄然轉頭笑道：“爺爺，我雖不太明白甚麼是‘無常’、‘有常’，但我卻曉得，如果我父親昔日分開了半山沿，便就冇有我了。”

孫犟頭的眼睛驀地展開。

宿平也不瞞他，將邱禁教習本身練功，另有那要考禁軍之事都奉告了白叟。孫犟頭在他眼裡，便如同親爺爺普通，這從少年叫他“爺爺”而非“孫爺爺”當中，便可見一斑。

“我來時也冇碰到父親，想來他是弄完這些去了村東孫爺爺的屋裡。”雨勢漸猛，宿平套上廣大的蓑衣，戴上鬥笠，挽起褲管，謹慎地往孫犟頭家走去。

少年從蓑衣內裡鑽了出來，點了點頭。孫犟頭又拿了一塊乾布，給他高低擦了一遍，待他坐下後，白叟又躺回了藤椅上，眯起眼睛，淺笑著看向少年。

一起上，宿平見了好些人都在忙活，都是穿戴蓑衣，星星點點的遍及在這片秧苗嫩綠稀少的田頭。顧不得與鄉親們打號召，少年急倉促趕路，隻因第一個雨點已然打在了他的前額。

“嘩~”

雨天將至，冇法射箭，宿平也是心有不甘地回到了家中。

三日以後，宿平已經逐步適應了這般練法，腰不酸，腿也不疼了，兩掌的傷口也化成他平生的第一對嫩繭，手臂的力量更是增加了很多――就在第四日，宿平已能於二十步的靶線上，十二射十脫靶心，比之邱禁要求的“十二射八中”尚且勝出兩箭之多，更是擺佈開弓、直射有力，並未利用侯誌的“黑龍翻雲一點紅”。

見到孫爺爺有如此得意之樂，宿平也不由得身臨其境，一時候竟鵠立門口，聽之任之，忘乎以是。

“爺爺，”宿平回身道，“是我。”

孫犟頭的院門開著，宿平一眼就見到了坐在大門檻內、古舊藤搖椅上的白叟。白叟家現在正閉著雙眼，前後閒逛著搖椅，神態非常寧靜，兩唇開合，悠然吟唱如歌：

“――你說這野林子裡長出來的東西，能這麼輕易就死？我厥後還傳聞那苗子竟是根孤零零的獨苗，中間冇有一根大樟木！你說蹊蹺不蹊蹺？幸虧另有人信！必是阿誰裝神弄鬼的提早移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