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還不怪你，如果我二十歲的時候，你就從了我，我還能給咱後代多乾個七八年！恰好就你硬心腸，讓我等了這麼久。”

過了一會兒，王小癩子也捂肚子笑了起來，陪著白衫少年轉圈：“哈哈，張少爺是大舅子，我是二舅子――”

宿平本來剛開端偷聽他們說話，覺著非常風趣，隻是再聽下去，就越想越不是滋味，雙眼已是模糊泛紅。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終究忍耐不了，排闥而進道：“不要問孃舅們乞貸，我不要看他們神采！父親、母親，你們也不消送我去讀書，我……自有好去處！”

衡山之上有幾處泉眼，此中便有一處泉水略多的，在村旁彙成一溪。村裡的女人極少在外沐身，最多隻在夏季來溪邊洗個頭髮，她們凡是在溪水的上遊，男人和少年們則在中遊洗沐嬉耍，下流普通都是洗菜渙衣的處所，這已是村裡的商定俗成。

母親聽到要去考禁軍之時，把頭一轉，看向父親，隻見對方也是眼睛一亮。

“誰說我不下田？隻是雙肩不能去挑那些重的事物罷了，萬一壓矮了，就不能入禁軍了。”宿平改正道，暗裡還嘟噥了一句，“誰讓你本身就生得這麼……”話還冇完，就被父親驀地怒睜的雙眼給逼回了肚子。

“好去處？你有甚麼好去處！”父親說話時悄悄看了他老婆一眼，轉頭又對宿平怒道，“你孃舅是你能說三道四的嗎？你懂個屁啊你！還敢偷聽老子說話，看來好久冇鬆你骨頭了！”說罷，就要上來拿下兒子。

“德行！”母親的聲音嗔道，“你現在纔到四十，天然另有些力量。如果平兒去了外頭讀書，倒是冇準了。都說十年寒窗，你要苦個十年我們孩子有出息了，也就罷了。如果考不上半個功名，你也老了，那花了錢的墨客又下不了地，我看你背了一身的債找誰去還。難不成你要我看著你到了七十，還拄著柺杖去下地？”

“你！”饒是宿平聰明非常，也被杠得說不出話來，憋了好久，纔有力道，“你不要再叫我大舅子了……”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父親便到地裡給莊稼放水去了，母親和宿平也出了裡屋，見宿靈已經把那朵牡丹繡好了，正在拆根柢。母親拿起來瞧了瞧，歡暢地誇了兩聲，靈兒便神情地對哥哥仰起了脖子。宿平心中有事，也不跟她計算。

張少爺早已經止住了笑聲，雙手抱胸冷冷地在一旁看著熱烈，俄然瞥見遠處又來了幾小我影，便道：“夠了！不要重傷了他，我們走罷。”說完，搶先就分開了，其他少年也陸連續續地跟了上去，王小癩子最後又踢了一腳，才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