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孃娘心喜，轉過甚來，看神情還是淡離冷然的裴洛意，一時又覺心澀。

裴洛意清算好後，剛從內殿走出，就見崔福站在門口，笑吟吟地說道：“殿下，本日休沐，皇後孃娘請您去鳳寧宮用早膳。”

裴洛意視線微抬。

青影嘿嘿一樂，應下，“是。”

他想著那一日，在茶館，她伸開手臂，軟綿綿地對他說著‘要抱’時的嬌模樣。

半晌後，垂眸。

跟著外間的鐘聲落下，她抬開端來，看著那來世佛，低聲道：“慈悲願佛陀,普渡眾生度苦厄。願爹孃往生西方淨土,永久離苦得安樂。”

夏蓮將蘇無策佳耦的靈牌擺在了供桌前的小供台上。

正在角門等著他的青影低聲道：“蘇大郎叫人擄走了，綁匪跟蘇家長房要贖金十萬兩。現在正鬨騰呢！”

宿世隨阿孃膜拜於此，聽她低低唸誦經文，禱告遠在風涼城的阿爹無痛無災安然全麵的景象恍惚又清楚。

蘇念惜看著大雄寶殿上笑容可掬的彌勒佛，心下一片酸楚。

“她如何來了？”皇後孃娘不測，“傳她進殿。”

開元方丈聽她聲音哽咽，眼底倒是逼真笑意。

另有這幾日，她夜夜夢中呢喃的‘沈默淩’。

哽咽低聲道：“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

殿內素衣清雅的女子閉目，淚水無聲盈落，往生咒遍遍盈於口齒。

隻因阿爹曾救過開元方丈一回，他便那般捨去性命地也想要護住她。

“咳咳。”

“開元方丈。”蘇念惜俯身，做佛家禮。

麵若冷雲。

“阿彌陀佛。”衰老的佛偈聲本身後響起。

“娘娘。”

裴洛意麪無神采地走了出去，上了馬，又道：“京中要務繁多，傳令京兆府與各府衙，以要務為重。”

來者恰是萬梵刹的方丈，開元法師。

要務為重？

歎了口氣，又道：“剋日沈家與那妖道行動不竭，一門心機地想在夏季祭上拿捏我們娘倆。你委曲些，這些光陰就在宮裡待著。待到夏季祭後，阿孃去跟賢人討情，讓你去城郊的湯泉避暑養病……”

蘇念惜鼻頭微酸，差點再次落下淚來。

寺內燭火獵獵，檀香幽幽，外間水陸道場的鐘聲蕩然遲緩，沉重悠遠。

“多謝方丈體貼，我統統都好。本日又要勞煩您了。”她含笑道。

“快免禮。你這大朝晨的過來，但是長公主有事兒？”皇後孃娘笑問。

他瞥了一眼。

這顯見的是為了裴洛意的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