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黛冷靜想著,畢竟掃了一眼身邊二婢,采蓮還是滿麵懵懂,而文屏神情倒是如有所得。
目注這叢蘭花,她的心機忽而便飄得遠了。
遠黛重視的看他一眼,對他的身份,心中已自隱然明白。但她也並不表示出來,隻是朝前又行幾步,這才朝著劈麵的淩遠清淺淺一福,緩聲道:“見過六哥”
纔剛行到小院門口,便有一名著湖色衫子的丫環吃緊的迎了上來,一麵接過她臂上所挽的竹籃,一麵抱怨道:“現在恰是春季,前兒又剛下了雨,這等氣候最易受寒,蜜斯身子本就不好,偏又總不聽人勸……”她口中說著怨責的話,麵上卻都是體貼之色。
這兩年她一向如是稱病不出,對這位六哥,實在也無需求例外。
遠黛點頭以後,卻也並不擔擱,便起了身,攜了采蓮與文屏二人出了屋子。堪堪行了數步,便見劈麵四人正談笑的行來。搶先帶路的年青男人身形頎長,麵龐英偉,氣度甚是不凡,可不恰是安肅侯府長房嫡出的六公子淩遠清了。
文屏見她語氣雖平平,但態度當中卻無轉圜餘地,也隻得默不出聲。提及來,她在這位蜜斯身邊奉侍了也將有三年了,卻向來也冇真正明白過這位庶出的蜜斯。但有一點,她倒是曉得的,那就是這位蜜斯心中一旦有了定奪,那是任誰也冇法竄改的。
文屏忙答道:“我纔剛疇昔看了姨太太,倒是還未曾醒,不過燒已是退了,想來是不打緊了”她二人丁中所言的姨太太,卻恰是遠黛的生身母親周姨太。
淩遠清見她施禮,忙帶笑虛虛一扶,和聲道:“多時不見,九mm和姨娘都還好嗎不跳字。他口中問好,麵上卻並無多少體貼之意,顯見這話不過是隨口一提。
冇推測她會俄然問出這麼一句來,遠黛不無驚奇的站直了身子,回顧看了采蓮一眼。
起碼現在,她仍在謹慎細心的修剪著麵前的一株蕙蘭,對於外頭的統統聲響都是聽若未聞。她麵前的這株蕙蘭養的極好,其葉纖長文雅、光彩更是青碧通透,活似以上好的碧玉雕成普通,雖未見花開,但隻看品相,已知非是凡品。細細打量了一回以後,遠黛甚是對勁的點了點頭。這叢蕙蘭她已養了二年不足了,現在看這長勢,來歲暮春時節,應當便能著花了。
走在她右邊的那名男人看著較她稍稍年長,端倪之間,與她倒有七八分類似,隻是表麵更加剛毅一些,明顯便是她的兄長了。左邊男人,或者實在不該稱之為男人,而該稱之為少年。這少年看來不過十五六歲模樣,頭戴束髮紫金冠,身著白蟒箭袖,雖描述稚嫩,倒是麵如冠玉、五官精美,端倪舉止之間更透出一種頤指氣使的勢派,明顯身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