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屏應了一聲,便當著遠黛的麵兒翻開那匣子。她原意是想當著遠黛的麵兒查點一下匣子內的物事,以免將來因這匣子內的物事而橫生枝節。然匣子才一翻開,文屏卻已驚呆了。
文屏返來之時,遠黛正歪在炕上看書,屋內竟無人服侍。聞聲門簾響動,遠黛便淡淡抬眼看來,瞧見是文屏,便點一點頭,問道:“沅真可有甚麼話托你帶來嗎不跳字。
文屏心中冇出處的一跳,但卻不敢透暴露來,隻向遠黛道:“蜜斯,是不是請三位媽媽出來說話?”遠黛不識得這三位,她倒是認得的。那鄧媽媽與袁媽媽也則罷了,那胡媽媽倒是陸夫人跟前極有頭臉之人,雖非內院總管,但便是內院總鄙見著她,也少不得恭恭敬敬的。
遠黛順手擱下茶盞,平平道:“天然是送給百裡聿”她既將那銀票給了文屏,便是將她當作了貼身之人,現在對著文屏,也就再無避諱之意。
遠黛聽了這話,這才微微點頭,放動手中的書,坐起家子,從文屏手中取茶啜了一口。
遠黛淺笑一下,道:“多則十餘日,少則七八日便是這花開放之時了”
她這一開口,右邊那袁媽媽立時笑道:“二年餘不見,文屏跟在九蜜斯跟前倒是愈收回挑了,莫怪你爹孃常常提起你來,老是讚不斷口的。”她說著,便又抬手指了指立在三人中間,麵上似帶笑意的胡媽媽道:“我與鄧家的隻是陪胡姐姐一道來傳話的”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的當兒,外頭卻忽而傳來窸窣的衣袂之聲異化著輕微的私語,似是有人過來了。遠黛微微挑眉,便掃了一眼聲音的來處。目之所及之處,倒是三名管事打扮的仆婦。右邊一人手執氣死風燈,正自笑微微的同中間那婦人說話,神態親熱,略帶奉承。
文屏為之啞然,好半日才囁嚅道:“但是昨兒……”
文屏勉強忍下心中肝火,伴著遠黛往西廂行去。外頭動靜雖不甚大,怎奈西院向來僻靜,住的人偏又很多,這會兒紅英、紫羅、采蓮等人卻都已站在了屋門口,神態各自有異。
大周定鼎以後,太祖天子大肆封賞建國功臣,曾於一日之間連封三公十八侯。十八侯中,蕭氏、淩氏、陸氏皆為榜上之人。但是帝王更迭,時移世易,風雨百年以後,昔日公侯多已乾枯,現在尚能聳峙不倒的,也不過隻三五家罷了。也正因如此,這幾家不但未曾冷淡,卻反更加靠近,現在更是世為姻親,盤根錯節之下,更彷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