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屏一怔,竟是不知該如何答覆。跟在遠黛身邊愈久,愈感覺這位蜜斯看著簡樸,實在倒是深不成測。現在她俄然這麼一問,怎不讓文屏心中琢磨難定。
羅氏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大有嘉許之意。天香湯之方傳播天下已有多年,所用者,又多是閨閣女子。閨閣女子,最為不缺的便是閒心、細心與耐煩。是以這很多年來,從這張簡樸的方劑中也不知衍生了多少彆樣的奇方。不過這些彆出機杼的方劑多數是自家做了自家用,少有傳播在外的。雖是如此,但閨閣當中,相互交換,取長補短之事卻也並很多見。
羅氏微微點頭,便取過瓷盅,才一揭了蓋,便覺異香撲鼻,淺啜一口,那一股子的香氣驀地在胸臆之間漫了開來,一時竟有種五臟六腑都被這香氣感染透了的感受。
羅氏聽她對這天香湯餅的評價竟是“邪門”二字,卻也不由的好笑起來,當下白她一眼,道:“你這孩子,說話老是信口胡柴,也不知何時才氣慎重些”她說著,畢竟將盅內的天香湯儘數飲了,放下瓷盅後才如有所思道:“這方劑如此珍奇,也不知她是如何想到的。”
淩遠萱一怔,正想問甚麼的當兒,門口簾子一動,碧桃卻已捧了一對粉彩山川帶蓋瓷盅出去。將瓷盅奉與羅氏與淩遠萱後,碧桃不無驚奇的道:“蜜斯給的亦不知是甚麼,才一入水便化了開來,味道聞著有些像是咱家的天香湯,卻更要香上很多。”
煙柳忙回身從身後的小丫頭手中取過遠黛回的天香湯餅,一麵呈給羅氏與淩遠萱,一麵答道:“姨太太確是病著,臉上黃黃的,氣色不甚好。見我送了東西疇昔,神情卻有些古怪,看那意義,卻像是要墮淚的樣兒。收了東西,倒未說甚麼,隻說多謝太太與十蜜斯還記取她。”
羅氏點頭嗔道:“現在你在家,爹孃慣著你也就罷了,今後等出了門,可記取不能如此”她說著,一時想起女兒出嫁之事,心中不免好一陣不捨。
聽她這麼一說,羅氏便天然轉頭看了一眼。遠黛親手所製的天香湯餅色呈虎魄,大如龍眼,托在淩遠萱粉色的掌心中,倒是非常賞心好看。不過是從瓶內取出的這半晌工夫,那香味卻已清清幽幽的散了開來,平淡而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