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萱瑤鼻一蹙，玩皮笑道：“其間又無外人，怕甚麼彆人諷刺”

遠黛神采閒淡的坐在桌邊，手中拈著的黑子則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棋枰，收回清脆的撞擊聲。坐在她劈麵的恰是文屏，這會兒正自苦著一張臉，卻又一副全無何如的模樣。

她正猶疑著不知該如何說，那邊遠黛卻已微微歎了一聲，略帶自嘲的道：“實在我是個很懶的人，做甚麼事兒總想著能省些力量便省些力量……就如這下棋普通……”文屏正自驚詫，遠黛卻又忽而一笑，道：“既然隻是消遣，那自是不費力量是為最好”

外頭有人應了一聲，未幾一會的工夫，外頭卻走進一個翠衣丫環來。微詫的看了淩遠萱一眼，碧桃迷惑道：“蜜斯今早不是已飲過天香湯了，如何卻又想到了？”

煙柳忙回身從身後的小丫頭手中取過遠黛回的天香湯餅，一麵呈給羅氏與淩遠萱，一麵答道：“姨太太確是病著，臉上黃黃的，氣色不甚好。見我送了東西疇昔，神情卻有些古怪，看那意義，卻像是要墮淚的樣兒。收了東西，倒未說甚麼，隻說多謝太太與十蜜斯還記取她。”

因這湯常飲之下，可使體散暗香，故而大周閨秀服用者頗眾，此中也包含淩遠萱。

羅氏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大有嘉許之意。天香湯之方傳播天下已有多年，所用者，又多是閨閣女子。閨閣女子，最為不缺的便是閒心、細心與耐煩。是以這很多年來，從這張簡樸的方劑中也不知衍生了多少彆樣的奇方。不過這些彆出機杼的方劑多數是自家做了自家用，少有傳播在外的。雖是如此，但閨閣當中，相互交換，取長補短之事卻也並很多見。

文屏哭笑不得，隻得道：“我看蜜斯倒也不是不時都這麼懶”

羅氏笑笑，卻俄然道：“萱兒，下午得了空兒，你可陪我去看看你九姐姐”

淩遠萱見她兩手空空，不覺無法，當下白她一眼，道：“罷了你來”碧桃回聲走上前來，淩遠萱想一想，便又從小罐內倒出一丸小餅，將兩丸天香湯餅儘數交給碧桃，叮嚀道：“拿下去沏兩盅來看看”碧桃應著，便伸手接了，回身下去。

文屏是有來由犯愁的，自打那日遠黛忽而想起箱籠內的那副圍棋後，她的苦日子便開端了。陪遠黛下棋實在並非甚麼苦差事，但如果連下了兩天，都無一勝局，怎不叫她懊喪。

淩遠萱在旁聽著母親的問話，不覺大為驚奇，因獵奇問道：“娘怎會問起這些？”

淩遠萱接了煙柳奉上的青花小罐，先搖了搖，而後不無獵奇的翻開倒出一丸嗅了嗅，才昂首向羅氏笑道：“娘，你看這東西做的，倒是非常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