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瞥了七娘子一眼，乾脆就站住了腳，微淺笑著，從上到下地看七娘子。

太子那是甚麼身份？

七娘子並不在乎大太太的冷酷，卻也還是說了幾句好話，把大太太臉上重新逗出了笑意，纔出了正院。

雖說進香隻是遁詞，但到底人都進了寺裡，七娘子也還是先進了大雄寶殿上過香，又在寺內繞了繞，在寒山拾得兩位大師的畫像前拜過了，才由九哥帶著，進了鐘樓去看楓橋夜泊裡的那口寒山寺鐘。

隻是這笑裡，到底是有了多少心傷。

兩大巨擘你爭我奪，都想把七娘子的心機歸攏到本身這邊，七娘子隻做不曉得，常日裡台媽媽的課也上，大老爺的外偏院也去，隻等著去寒山石上香的日子。

七娘子的手不由就是一頓：大老爺撿在這時候把本身叫到外偏院奉侍，本來是打了這個心機。

“我曉得該如何辦的，”她輕聲細語，“當時和五姐說的那番話，用在我身上也一樣，封公子和我們家乾係難堪，又是乍然繁華，我是不會嫁進封家的。五姐……不消為我擔憂。”

七娘子真是有些怕了五娘子。

七娘子慎重地點了點頭，“好。”她清楚而明白地承諾，“從本日起，我再也不會和你提及他的事了。封公子，本來也就不是我們這天下的人！”

“隻是現在江南宦海，傳聞都傳，說封公子以今科探花的身份，這麼快就獲得重用，是……是……又說他還冇中進士的時候，就常常出入東宮……”

“太太也實在是……”下了課，她和七娘子一道去月來館看望五娘子，一道走，一道點頭嘖嘖感慨，“上個香就上個香嘛，你還能上出個花腔來？許就許了，還要給你添添堵，誰要當她的槍，誰當！”

燕雲衛和前朝的錦衣衛類似，衙門品階雖不高，裡頭的校尉卻個個都是一句話就能上達天聽的主兒。看來，封錦在太子身邊的那幾年，搞的還真是諜報事情了。

七娘子倒真很有些打動――五娘子要體貼起人來，也是真不含混。

她有些害臊，但還是昂首挺胸地說出了這一番話，利落乾脆，又含了六娘子所獨占，帶了些天真的狡獪與摸索，倒叫七娘子聽得非常舒暢。

算了，現在問得再清楚，擺不平封錦，一樣是白問。

大太太固然不喜封錦，卻也樂見其成。大老爺公事繁忙，身邊的師爺們、書院的傳授們又都是不第的舉人，非論封錦和東宮之間的乾係如何奧妙，老是個貨真價實的探花，能得進士指導，天然是比在書院放羊來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