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當真難捱。”他抱怨道，“整夜裡走來走去吹冷風，說出去威風，實在無聊死了。哪日郎君我受不了，直接去西域投奔我叔父，掙個十二轉功勞返來，封個國公，舒舒暢服……”

裴行儉看著他，目光深沉，半晌，莞爾：“司戶如何看？”

薛霆一怔，忙施禮。

“除非甚麼？”

薛霆保持著臉上的安靜，白他一眼，調開馬頭：“隨你如何想，告彆。”

“當值結束後，自去領罰。”

裴行儉想了想，道：“落籍無妨。西域多梟雄，就算是本地放逐的罪犯，憑勇猛成事者，亦不罕見。此人現在既是做了功德，又連石辛都為他說話，若這邊不準，石辛部當會不滿。如有疑慮，盯著些便是，此處有金山都護府，他若敢犯事，緝拿輕而易舉。”

夜風吹來，殿上的燈燭光微微閒逛，眾臣子議完事，紛繁出來。天子從坐榻上起家，踱步往外，一旁的宮人趕緊將一件外套給他披上，擺佈侍衛跟從在側。

薛霆曉得天子指的是甚麼。當年，父親本來能夠留在京中跟從太子，前程大好。但是他的祖父俄然病重，父親冇法，隻得陳情請調回籍。

“哦？”裴行儉道，“如何？”

一聲輕咳從前麵傳來。

這一去，就是十年，固然祖父故去後，父親又升任商州長史，可畢竟不比當年，到現在，也不過做到了四品。

長夜輪儘，曙光拂曉。

裴榮卻追上去，嘻笑道：“彆急啊，我跟你一起歸去！我也要看看大美人！”

西域庭州,秋風將胡楊的葉子染上了金色,與藍天相襯，燦豔奪目。

“你呢？”天子忽而將話頭轉向薛霆，“你跟著我也有四五年，可有誌向？”

“那人不張揚，我隻遠遠看了看，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無＋錯＋小說＋且……”司戶停頓了一下，淺笑，“看長相，該當是個漢人。”

“哦？”裴行儉莞爾，“如此，某立即修書，午後送去便是。”

又會商了些事件，司戶想起甚麼，道：“是了，明日有驛使回京，驛所那邊來問，長史可要送家書歸去？”

不過，他冇想到，這一做就是四五年。

薛霆卻笑笑，點頭：“你去吧，我要回家。”

“前不久在吏部傳聞的，突厥和吐蕃鬨得凶，匹婁公管不住那些大小胡部，又大哥了，上奏請辭呢。”說著，他朝遠處仍然燈火透明的大殿抬抬下巴，“看看，陛下和各部大臣現在還在會商此事。”

他，也在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