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狠狠地擰了她一把:“看甚麼看!那是我表哥!”
九娘笑著說:“那我讓連翹在這裡等著吧。如果娘叫我,連翹你到大殿前麵去找我。我去那邊撿些石頭。”
王瓔年方十九,善於宅內,初嫁給蘇瞻還不到三個月,哪推測程氏會當著女孩兒們和女使們麵前就如此不顧臉麵地哭訴起來,一個措手不及,竟不知接甚麼話好。
上方禪院占地甚廣。放生池在大殿的火線,四周綠草茵茵,種著海棠、木槿紫藤等樹木,非常高雅。兩邊自有抄手遊廊美人靠。遙眺望去,池內的荷花睡蓮,零散裝點在水麵上,跟著輕風悄悄泛動。
九娘跟在七娘身後,行了福禮,嘴裡一聲“舅母安好。”卻忍不住把那舅母二字囫圇掉了。
七娘牽著她乳母的手,指著水中大呼:“烏龜!烏龜!”又昂首叫:“鞦韆!鞦韆!”寒食節,時人喝寒食粥,吃各種點心,娘子們藉著踏青,到處都有鞦韆可耍,蹴鞠可看,最是暢懷。本年三房的桂花院裡卻未曾掛鞦韆,眼下無人管束,怎會不心動?
她的乳母立即陪笑上前一步道:“表姑奶奶這話,給小娘子們聽著多分歧適——”
女使們鬆了口氣,從速施禮,帶著兩個小娘子退了出來。掩上門。
蘇瞻跟著知客僧走在最前頭,忽地又停下腳來,微微側了身子。待王瓔跟上了才又前行,行動卻較著慢了下來。一行女眷終究不消緊趕慢趕,悄悄地鬆了口氣。
王瓔剛堆起笑容。程氏又道:“十七妹,固然你九姐識人之明、幕後聽言這些大本事,我們大趙無人不知,都說我表哥能有明天多虧有她那樣的賢渾家。”程氏看著王瓔笑道:“可莫非十七妹你就看不清人,就不能給表哥出運營策了?我可不信,這王氏女莫非隻配出一個才女?”
九娘求之不得,卻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憂愁:“不如我陪著七姐吧,我們換著玩可好?萬一我走開了,如果娘喚我不見,如何辦?”
程氏複又抹淚:“我家官人,雖不出挑,人卻也兢兢業業,誠懇本分。不過因為他兩個嫡兄,一個從武,一個從文,都是四品高官。他是家中獨一的庶子,難不成還能擋著嫡兄們的路?若不是家中實在難,我又何至於在孩子們麵前丟這類臉!”
程氏笑道:“可不恰是,當年九娘和大郎還都抱過她,也是有緣。隻是這些年表哥朱紫事忙,親戚間少了走動,我們也不便冒然上門打攪。客歲大祥除服的時候去過一次,冇見著你。此次適逢腐敗,帶她也來拜上一拜。”